福宁殿中有顾廷烨领兵护卫,皇城内赵策英领旨埋伏,汴京城中更有驸马狄小将军率军擒拿叛党。
赵祯低头看着面前的青年,神色难辨。
赵策英。
他为妻女留下的一把刀。他是宗室子,收拾宗室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更为好用。若将来璇儿对宗室动手,免不得令众人心怀忧虑,但动手的人是赵策英,一个赵姓宗室子,那便相当于有一个缓冲。
只是……他却并不像没有野心的模样,因此,赵祯同时提拔了顾廷烨——他是璇儿的亲子,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在,除了璇儿和仪嘉,他别无选择。
还有驸马狄小将军,他的女儿通过这层关系,已经将自己的触手延伸到了军中。
赵祯自豪又欣慰。
这三人分掌兵权,两方为璇儿母女所制,剩下的赵策英便是有再大的野心也翻不出风浪。
两王的尸首尚且温热,眼前的青年已经迫不及待用他们的鲜血头颅奠定自己的功业。
赵祯勾唇:“好!”
随即,他下令将逆王的王府抄家,其家眷俱贬为庶人幽禁至死,其他涉及谋反事者俱诛。
而立下护驾平乱之功的人各有封赏。其中,赵策英连升几阶,掌管禁军,顾廷烨做了他的副手,狄小将军则加封爵位。
接下来的几日里,汴京城中风声鹤唳,不少与邕王兖王拉拉扯扯的人家被禁军破门而入。事涉谋反,没人敢去官家面前唠叨什么“刑不上士大夫”。
盛纮认识的许多同僚前一日还战战兢兢上朝,第二天就沦落进了大狱,他整个人都快麻了,看着禁军来来往往地抓人,颇有一种“抓吧抓吧,早抓完早了事”的破罐子破摔感。
主要是他想着自己和那两个逆贼从无交集,实在庆幸当初两王烈火烹油,看不上他这个五品小官。
他还仔细盘问过刚入仕的盛长柏和唯一嫁出去的女儿盛华兰,确定长子和亲家都没牵扯进去,才真正放下心来。
“砰——”
踹门声传来的时候,盛纮正在葳蕤轩和王若弗商量着这几天关紧门户的事,几个儿女都分别待在她们的院子里。
这踹的当然不是葳蕤轩的门,盛纮也没听见踹门声,而是被人扶着到了林栖阁,听小厮和侍女惊恐地说道,有人敲门,谁知他们刚打开一条门缝,那些披甲执刀的军士就不耐烦地推开大门,不顾小厮的阻拦问清楚林栖阁的位置后,踹了林栖阁的门,一把抓起哆哆嗦嗦躲在屋子里的盛长枫,然后扬长而去。
盛纮还没听完,就白眼一翻,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伴随着王若弗急得团团转的声音:“塌天大祸!塌天大祸呀!”还有林噙霜惶恐的解释:“枫哥儿只是酒喝多了,他真的没有掺和那些要命的事呀!”
盛纮又悠悠转醒,只觉得脑仁一突一突地跳,心里拔凉拔凉的。一扭头又看见盛老太太端坐主位,三个女儿中,墨兰两眼含泪,紧抿着唇;如兰焦躁又怨怒;明兰倒是最为沉着,却也抓紧了手里的帕子。
他扶着盛长柏的手,面色阴沉沉地看了林噙霜一眼,喝道:“够了!还嫌不够乱的!”
啼哭声戛然而止。
盛长柏低声道:“父亲,我已经打听到了,长枫前些日子与邱家公子喝酒,酒酣之时议论了几句储位之事,这次邱家满门被抓,那邱家公子怕到四处攀咬,禁军这才抓了长枫。”
见一家人希冀的眼神望过来,他笑了笑:“这次两王叛乱,顾家二郎是立了大功的,虽说查处叛党是赵指挥使的职责,可顾二郎是他的副手,也知道许多。我问过他了,他说只要长枫没参与叛乱,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不会牵扯到咱们家的。只是他怕是免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不会的不会的!”林噙霜喜极而泣,“枫哥儿虽说浪荡了些,可他没胆子掺和那些事的!”
墨兰也激动得连连点头:“是啊二哥哥,我哥哥他没那个胆子,更没那个能力的!”
盛长柏失笑。
盛老太太和明兰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