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课的老师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土系大法师，他扶了扶厚厚的眼镜，念出分组名单：“刘耀文，宋亚轩，第三练习区，课题‘元素稳定性的具象化构建’。”

“什么？！”刘耀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银色的狼耳瞬间炸毛，冰蓝色的瞳孔死死盯住身旁那个已经开始兴奋地翻找巫师袍口袋的宋亚轩。

宋亚轩抬起头，卷发上沾着的不知名银色亮片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往下掉，他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太好了耀文！我们真的是一组！我就知道我们最有默契了！”

“默契个……”刘耀文把后面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觉得额角青筋狂跳。他看着宋亚轩那宽大袍袖里鼓鼓囊囊、不知道藏了多少“惊喜”的口袋，仿佛已经看到了第三练习区被炸上天的未来。

“协契令”的强制力不容置疑。刘耀文黑着脸，几乎是用尾巴拖着脚步，极其不情愿地挪到了用白色粉末划出的第三练习区。宋亚轩则像只欢快的小狗，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已经开始念念有词地构思他的“具象化”方案。

“课题是稳定性对吧？”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边角卷曲、封面还带着可疑焦痕的魔法书，快速翻动着，“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土元素和水元素结合起来，做一个会自己调节湿度的、永不干涸的‘活体’沙盘！里面还可以养几条元素小鱼！”

刘耀文抱着手臂，冷冰冰地打断：“老师要求的是‘稳定性’具象化。你的方案听起来就像个随时会漏水的定时炸弹。”

“怎么会呢！”宋亚轩不服气地鼓起脸颊，“稳定性是动态的稳定！我的小鱼可以平衡元素流！你看，咒语我都想好了：‘大地如床，水流如被，孕育生机……’”

“停！”刘耀文一听他念咒语就头皮发麻，立刻叫停，“按我的来。直接用土元素凝聚一个标准立方体，内部结构均匀，外部施加固化符文。简单，稳定，符合要求。”

这是最基础、最不会出错的方式，也是刘耀文此刻最渴望的——平安度过这堂课，远离任何由宋亚轩带来的意外。

“啊……立方体啊……”宋亚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嘟囔着，“好无聊哦，像块石头一样……”

“要的就是像石头一样稳定！”刘耀文强调，已经开始调动体内的银狼血脉之力，精纯的土元素在他掌心汇聚，散发出沉稳的褐色光芒。

宋亚轩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只想赶紧完成任务了事的模样，眨了眨他那双万花筒似的眼睛（此刻正呈现出一种委屈的浅蓝色）。他撇撇嘴，但还是慢吞吞地伸出手，配合着刘耀文，引导着微弱的水元素光泽，试图融入那个正在成型的土元素立方体。

“集中精神！”刘耀文低吼，他感觉到宋亚轩的水元素像条不听话的泥鳅，在他稳固的土元素结构里乱窜，“别乱加你的‘创意’！”

“我在努力让它更‘生动’嘛……”宋亚轩小声辩解。

就在土立方即将成型、刘耀文稍微放松警惕的刹那，宋亚轩袖口里一颗之前实验残留的、豌豆大小的彩虹色种子不小心滚落出来，掉进了尚未完全固化的土元素结构中。

“噗——”

一声轻响。

原本方方正正、稳如泰山的土立方，靠近顶部的位置，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顽强地、颤巍巍地……长出了一棵小小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不断扭动着的……狗尾巴草？

刘耀文：“……”

他盯着那棵迎风招展、色彩斑斓的狗尾巴草，感觉自己的理智之弦发出了濒临崩断的呻吟。

宋亚轩却惊喜地叫了出来：“哇！耀文你看！它活了！它还自己长出了装饰品！多稳定多可爱的共生系统啊！”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这块长了草的立方体连同旁边的小巫师一起扔出练习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宋、亚、轩！”

“把、那、棵、草、给、我、弄、掉！”

“现在！立刻！马上！”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那副快要喷火的样子，缩了缩脖子，终于老实了，手忙脚乱地开始尝试用微弱的分解咒语去除那棵过于活泼的“装饰品”。

刘耀文看着他那笨拙的动作，再看看那个顶着棵彩虹草、显得不伦不类的土立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被迫组队的第一天。

他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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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顽强而招摇的彩虹狗尾巴草，最终在宋亚轩磕磕绊绊、差点把半个土立方也一起分解掉的咒语作用下，总算化为了一小撮闪着七彩微光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练习区暂时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那个表面略显坑洼、但总算恢复了“稳定”本质的土元素立方体，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证明着他们（勉强）完成了课题。

下课铃响起，刘耀文几乎是立刻撤掉了维持立方体的力量，仿佛多碰触一秒都会沾染上“灾星”的厄运。他看也没看宋亚轩，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逃离瘟疫区。

“耀文！耀文你等等我嘛！”宋亚轩在他身后喊着，手忙脚乱地把那本破旧的魔法书和几样零碎玩意儿塞回他那仿佛无底洞的巫师袍里，小跑着追了上来。

刘耀文充耳不闻，甚至加快了脚步，银色的尾巴都因为烦躁而紧紧贴在身后。

“喂！刘耀文！”宋亚轩提高了音量，带着点不满，“我们的课题还没登记呢！老师说要小组一起去！”

刘耀文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影僵硬。他差点忘了这该死的“小组”规则。

他极其不情愿地转过身，脸色黑得像锅底，冰蓝色的眼睛瞪着跑到他面前、微微喘气的宋亚轩：“那就快点！”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不远不近的、充满抗拒与无奈的距离，朝着登记处走去。刘耀文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所过之处，其他学生纷纷下意识让路。宋亚轩倒是浑然不觉，或者说习惯了，还在他身后小声嘀咕：

“其实那个彩虹草挺好看的，而且我感觉到它的元素结构很稳定，说不定是一种新的共生模型……”

“闭嘴。”刘耀文头也不回，声音冷硬。

宋亚轩瘪瘪嘴，不说话了，但没过几秒，他又从口袋里摸出那颗之前闯祸的彩虹种子，在指尖好奇地捻着，似乎在研究它为什么会长出那种奇怪的草。

走到林荫道拐角，刘耀文忽然停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转过身，面对着宋亚轩，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点视死如归）。

“宋亚轩，”他开口，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听着。以后，所有的小组任务，方案由我定。”

宋亚轩立刻反对：“那怎么行！我的创意……”

“——听我说完！”刘耀文打断他，强压着火气，“你可以有‘创意’，”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但是，必须先经过我的审核！我说不行，就绝对不行！不准偷偷加料！不准念那些押韵的鬼咒语！更不准让任何奇奇怪怪的东西从你的口袋里掉进我们的课题里！”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为了他岌岌可危的学业评分和他脆弱的心灵。

宋亚轩看着他紧绷的脸和炸毛的狼耳，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权衡。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做出了巨大让步一样，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你审核的时候，要认真考虑我的创意哦？不能看一眼就否决！”

刘耀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这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了——至少把灾难的苗头扼杀在审核阶段。

“成交！”宋亚轩立刻又高兴起来，把那颗彩虹种子塞回口袋，伸出手想跟刘耀文击掌。

刘耀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任何动作。

宋亚轩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讪讪地收了回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那我们去登记吧？”

刘耀文再次转身，朝着登记处走去，步伐依旧很快，但似乎……认命了那么一点点。

宋亚轩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条依旧紧绷的银色尾巴，偷偷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开始自顾自地构思起下一个“绝对能通过审核”的、惊天动地的伟大创意。

强制小组的协作之路，注定漫长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