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晚睫毛轻颤，在尘土中缓缓睁眼。她第一反应不是查看自己是否受伤，而是伸手触碰严浩翔的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还在，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
"别看了，他还没死。"程子昂靠在钢筋裸露的墙边，咳出一口血。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加密文件夹，指节泛白。
林慕晚没有回应。她轻轻抹去严浩翔眉间的灰尘，动作细微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关切。她的手背疤痕在微光下若隐若现，形状竟与严浩翔胸前的伤疤惊人相似。
"我们之间……是真的吗？"她声音发颤，像是怕听见答案。
昏迷中的严浩翔忽然咳嗽两声，呢喃："慕晚…不要走…"
"够了！"程子昂猛地踢开脚边的监控屏残骸，"你们俩演够没？现在不是说情话的时候。"
林慕晚猛地抬头，眼神凌厉："你说过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程子昂撕开衬衫下摆包扎伤口，"恋爱观察计划里详细记录了你们的所有互动。"他调出后台监控画面，定格在严浩翔关掉摄像头前的那个温柔笑意。
林慕晚指甲掐进掌心："所以我的心动，都是数据？"
"你看看这个。"程子昂扔出一张磁卡。林慕晚下意识接住，边缘刻着"妈妈"二字，与她手背疤痕如出一辙。
她将磁卡贴在耳边，母亲的声音响起："唯有真心，能唤醒你真正的力量。"
严浩翔突然剧烈咳嗽，血迹染红嘴角。程子昂皱眉："再不走，谁都活不了。"
林慕晚低头看着严浩翔，回忆公演那天他被骂"流量狗"后疯狂练习的画面。雨水打在他脸上，他一遍遍重练那段freestyle，直到嗓子沙哑。
"我信你这一次。"她忽然俯身，在他唇上落下轻吻，泪水滴在他脸上。
警报声骤然炸响，红光闪烁。程子昂踹开一道铁门："往东十公里有个废弃地铁站！"
三人冲出废墟时，晨曦正穿透乌云。身后实验室残骸在火光中燃烧，浓烟滚滚。
林慕晚回头望，风吹起她散落的发丝。最后一块残存的监控屏上，苏芷若的身影悄然出现。她涂着深红唇膏，对着镜头露出冷笑："回收计划，正式开始。"
红色按钮映出诡谲光芒，随着她按下发送键，整片废墟突然震动起来。
"跑！"程子昂大吼。
林慕晚拽起严浩翔，三人跌跌撞撞冲进晨雾。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整个实验室彻底坍塌。
"磁卡！"严浩翔忽然抓住林慕晚手腕，"给我看一眼。"
她愣住。他的手掌还残留着冰雕的凉意，就像那个雨夜地下室里的温度。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母亲是当年的研究员之一，她要求我们永远保护'冰刃玫瑰'的人格。"
"所以我们之间的……"她顿了顿，声音几乎听不见，"那些事，都是安排好的？"
"不是。"严浩翔声音低沉，"是你让我第一次觉得，我不是个工具人。"
程子昂突然拽住两人："别动！"
红外线瞄准的红点在他们身上游移。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像某种沉睡多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听着，"程子昂快速拆开文件夹，"这是你母亲留下的逃生路线。但我们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地下指挥中心。"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真相。"程子昂指着磁卡上的刻痕，"这不只是一条逃生路线，更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钥匙。上面刻着'妈妈'两个字，和你手背的疤痕完全一致。她在告诉你，真相就在起点。"
林慕晚瞳孔微缩。她想起七岁生日那天，母亲蹲在逃生通道口，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写自己的名字。那时母亲的手很冷，声音却温暖："写好了，就是你的了。"
"走。"她率先迈步。
三人在晨雾中穿行，逐渐接近城市边缘。远处传来早班地铁的轰鸣，与身后废墟的警报声交织成诡异的和弦。
"听着，"严浩翔突然开口，"如果你决定不信我，现在还来得及。我可以消失，永远不打扰你的生活。"
林慕晚停下脚步。她没有转身，只是轻轻说道："你知道吗？公演那天你被骂'流量狗'的时候，我偷偷录下了所有弹幕。"
严浩翔一怔。
"每一条骂你的我都存着。"她继续往前走，"因为那是你为我承受的重量。"
程子昂嗤笑一声："肉麻。"
"闭嘴。"林慕晚头也不回，"你嫉妒。"
程子昂脸色一变："谁稀罕。"
严浩翔突然伸手揉了揉后颈的伤疤。那里还残留着当年替她挡子弹的痕迹，隐隐作痛。
"前面左转。"程子昂指着废弃的广告牌，"地下入口就在那儿。"
林慕晚看着斑驳的"欢迎回家07号"字样，指尖轻轻抚过。她忽然想起母亲录音里的话："如果听到这段话，说明07号已经觉醒……"
"准备好了吗？"严浩翔伸出手。
她看着那只手，掌心还残留着冰雕的凉意。就像那个雨夜，有人冲进地下室，把她抱走。那个人身上有烟味，还有血的味道。
她抓住他的手："走吧，制作人先生。"
"喂，"程子昂跟上来，"谁给你们配对的？"
"命运。"严浩翔回答，"还有你手里的文件夹。"
程子昂瞪眼："少来。"
林慕晚突然停住："等等。"
她蹲下身，从碎石缝中捡起一个东西。那是半张照片，边缘焦黑。照片上，一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床边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她母亲，另一个……
"是谁？"严浩翔问。
林慕晚盯着那张脸，喉咙发紧："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知道。"
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钻进了地下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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