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刚歇，风裹着残雨钻进窗缝。林慕晚盯着楼下垃圾桶，铁盒卡在缝隙间，平安符泡在污水里。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盯着严浩翔：“你说最后一道防线是什么？”
他喉结滚动，手表蓝光映在脸上。林慕晚伸手去解他的袖扣，却被他攥住手腕。这个动作太熟悉，十年前医院里，他也是这样拦着要拔掉监测仪的她。
“让我看看。”她说。
雨声突然停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倒计时滴答声。严浩翔松开手，袖口滑落，露出皮肤上的荧光标记。程子昂突然按下平板开机键，画面里出现地下组织名单。名单末尾，闪烁着同样的荧光代码。
林慕晚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餐桌。保温杯滚落，咖啡在地毯上洇出焦糖色污渍。“所以你也是他们的人？”她的声音发颤。
“我不是。”严浩翔开口，喉结又动了动，“但我曾为了你不得不伪装。”
林慕晚冷笑一声，指甲掐进掌心。“上周你在休息室和陈导密谈是为了什么？你的伤疤是新的，为什么？”
严浩翔没回答。他的袖口渗出血渍，和爆炸伤痕重叠在一起。林慕晚突然明白，那道疤不是十年前留下的——是上周他和陈导在休息室密谈后才有的。
程子昂从防水箱取出平板电脑：“你母亲留下的定位器，还在发送信号。”
暴雨骤然加大。林慕晚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窗外雨点击打空调外机的声音重叠。严浩翔突然扯下领带，把左手裹起来。暗红迅速晕开，比十年前爆炸现场的血迹更刺眼。
“现在可以说了？”林慕晚开口。她抓住严浩翔的手腕，血温透过绷带传来，“为什么上周你在休息室和陈导密谈？为什么你的伤疤是新的？”
程子昂突然按住平板电源键。黑暗中，只有三人呼吸声。
“因为有人需要假死。”他说，“包括你母亲，包括……”
林慕晚攥紧U盘，指甲掐进掌心。“所以你是在利用我？”
严浩翔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程子昂突然开口：“末班车快到了。”
林慕晚看向平板，母亲定位器坐标正在更新。荧光代码跳动着，与严浩翔手腕上的标记同步闪烁。
“你们早就知道？”她质问程子昂，“当年爆炸案的真相？”
程子昂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确定一点——你母亲还活着。”
林慕晚瞳孔骤缩。十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涌上来，母亲把她推进地下室，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然后是爆炸声，火光冲天，她蜷缩在黑暗里，听着警笛由远及近。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有些抖。
“因为你已经发现了太多。”程子昂说，“而且……你比想象中更接近真相。”
严浩翔突然抓住她手腕：“让我陪你去。”
林慕晚想甩开，却挣不开。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像十年前雨夜那样。那时他也是这样，把她从废墟里拉出来，说：“别怕，有我在。”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严浩翔忽然问，“节目初遇时我递来的外带杯，杯壁凝结的水珠也是这样折射月光。”
林慕晚愣住。那天她刚结束公演，站在后台喝水，他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冰美式，说：“唱得不错，但可以更好。”
“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她咬牙。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他的声音低哑，“十年前我没能救你母亲，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
程子昂已经走向门口：“我们得抢在下一班之前。”
三人鱼贯而出，门自动锁死。感应灯次第亮起却始终慢半拍。电梯数字卡在“14”层长达五秒。
街道尽头，广告牌闪烁：“中国新说唱·总决赛倒计时”。地铁轰鸣声由远及近，与倒计时同步跳动。
林慕晚攥紧U盘，心跳和倒计时滴答声重合。解放碑站，末班车将在八分钟后发车。她不知道那里藏着什么，但母亲的定位器正在引导她过去。
公寓窗户映出第四个人影。阴影中，苏芷若的唇钉反光一闪。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目标已移动”。
林慕晚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荧光代码。那些字符像是活物，在她视网膜上反复闪烁，映得严浩翔手腕上的伤痕愈发刺眼。
"冰？这就是你们的代号？"她扯出冷笑，指甲掐进掌心，"十年前那场爆炸，是不是也是你们计划好的？"
程子昂的手指在平板边缘摩挲。黑暗里，他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微光："有些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那就说清楚！"林慕晚的声音陡然拔高。保温杯碎片还在地毯上散落着，咖啡渍边缘已经干涸成深褐色的轮廓。
严浩翔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他的手掌沾着血，隔着衬衫传来凉意："听我说——"
电梯发出嗡鸣。感应灯骤然熄灭，整栋楼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平板屏幕和严浩翔手表蓝光亮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纠缠。
"断电了。"程子昂低声说，"他们动手比预想中更快。"
林慕晚猛地推开严浩翔。她的后背撞到餐桌，保温杯残骸滚落到脚边。血腥味混着雨水气息在空气里弥漫。
"谁？"她问。
"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程子昂摸出应急手电，光束扫过墙面，停在玄关的监控探头上，"有人正在切断整栋楼的电路。"
严浩翔扯下领带重新包扎伤口。布料很快被浸透："去地下室。"
"为什么要去地下室？"林慕晚盯着他，"那里有什么？十年前你母亲的研究室？还是你们组织的秘密基地？"
手电光忽然晃向她。程子昂的表情藏在阴影里："你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雨声骤然密集。窗外空调外机发出不正常的震动。林慕晚想起刚才碾过平安符的垃圾车，想起那个被撕碎的护身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走。"她说。
电梯停运。应急通道指示灯泛着幽绿，照亮楼梯转角处的消防栓。严浩翔走在最前面，袖口渗出的血滴落在台阶上，像一串暗红色箭头。
负二层停车场空无一人。月光从通风口斜切进来，照在角落的白色轿车上。林慕晚认出那是母亲失踪前开走的那辆。
"你怎么会有这辆车？"她问。
"是你母亲让我保管的。"严浩翔掏出车钥匙，"十年前她消失前给我的。"
"所以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林慕晚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的水泥墙。
"不是。"程子昂突然开口，"她是为了保护你。"
车灯亮起时，通风口飘下一张泛黄的纸。林慕晚弯腰捡起，发现是张演唱会门票。日期显示是明天晚上，地点写着"解放碑地下音乐厅"。
"这是什么？"
"总决赛彩排通行证。"严浩翔替她拉开车门，"陈导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林慕晚攥紧门票。纸张边缘已经卷曲，像是被人反复展开又揉皱。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的伤..."
"是昨晚潜入音乐厅时留下的。"严浩翔系上安全带，"他们在地下改建了新的实验室。"
引擎启动的瞬间，手机震动起来。苏芷若发来消息："别相信他。"后面跟着一段视频。
画面里，严浩翔正和陈导在休息室交谈。他手里握着和手腕上相同的荧光笔，在图纸上勾画着什么。镜头拉近，能看清图纸上标注着"林慕晚"三个字。
轮胎发出刺耳摩擦声。林慕晚猛打方向盘，车灯扫过停车场立柱，照亮某个闪着红光的小盒子——那是第二个定位器，正贴在副驾驶座椅下方。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她盯着严浩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握住车门把手，指节发白，"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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