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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灯的幽蓝光晕在墙上游移。林慕晚的手指被纸条边缘割出一道红痕,墨迹顺着折痕渗进掌纹。她盯着那三个字,像是被钉死在过去。
“她们改写了所有记录。”严浩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仍站在窗边,左手藏在西装内袋,指节绷得发白。月光掠过他的腕表,表面倒映着微型接收器的微弱红光,像只蛰伏的蜘蛛。
林慕晚猛地转身,袖口扫过桌面。保温杯滚落,咖啡在地毯上洇出焦糖色的污渍。“所以你早就知道?”她的指甲掐进纸条,“十年前的爆炸案,上周的匿名威胁,还有……”她顿了顿,喉头发紧,“你为什么会迟到?”
严浩翔的手从内袋抽出来,袖口沾着暗红。林慕晚想起上章程子昂露出的伤痕,和此刻他手背的旧疤重叠在一起。那是同一种灼烧痕迹——爆炸留下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低声警告,却还是下意识摸了摸手表内侧。那个动作像根刺扎进林慕晚眼里。每次说谎前,他都会这样。
窗外又响起仪器运作的嗡鸣。林慕晚抓起桌角的铁盒,扯断脖颈间的项链。银链摔在铁盒上,平安符飘落在咖啡渍里。她盯着那张泛黄的纸片,母亲的字迹被褐色液体浸透,模糊成一团阴影。
“你说这是保护我的最后一道防线。”她突然冷笑,“可你连自己的秘密都捂不严。”
严浩翔上前半步,影子压在她身上。他的呼吸扫过她耳侧,带着咖啡的苦香和某种说不清的温度。“如果我不拦着,你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他说这话时,屏幕突然跳出新的警告窗口。进度条卡在73%,画面一转,监控镜头对准客厅。
林慕晚瞳孔骤缩。
画面里的自己正弯腰捡拾铁盒,时间显示00:12。可现在才23:20。
“他们在预演。”严浩翔突然扑向电源总闸,手指拽断电线的瞬间,三部手机同时震动。匿名信息弹出来得整齐划一:【他们来了】
黑暗吞没公寓。风声从窗缝钻进来,裹着地铁轰鸣。林慕晚听见布料摩擦的动静,是严浩翔摸索着往玄关移动。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地下说唱》杂志,封面上年轻程子昂的照片被踩皱。
门锁咔哒响了。
林慕晚冲过去反锁,却撞上程子昂推门的手。他的左肩湿了一片,裤脚泥渍在月光下泛着青灰。“你们不该碰加密文件夹。”他说得平静,却让林慕晚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手掌压上她手腕时,力度和十年前雨夜一模一样。
“‘她没死’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有些抖。
程子昂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得像藏着整个宇宙。然后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U盘放在桌上。“密码是你生日反转。”他说完就走,留下一股雨水味和袖口若隐若现的消毒水气息。
林慕晚攥紧U盘,听见楼道感应灯接连熄灭。脚步声由远及近,频率精准得像踩着心跳。她踹翻玄关的快递箱,纸箱撞上墙壁炸开,旧杂志散落一地。最上面那本封面写着:“地下组织·档案01”。
“往这边!”严浩翔抓住她手腕,扯断消防栓警报。喷淋系统启动的瞬间,红色警示灯亮起,像极了十年前爆炸现场的警报。
黑衣人掠过走廊尽头。林慕晚看见他手套缝隙里的纹身——是朵玫瑰,花瓣由无数个“冰”字拼成。她突然想起程子昂留下的折痕图案,边缘有反复折叠的痕迹,也是同样的形状。
“为什么救我?”她喘着气问严浩翔。
“因为你还没听完真相。”他的手表蓝光与微型设备共鸣,芯片弹出时闪着冷冽的光。林慕晚盯着那抹光,想起节目初遇时他递来的外带杯,杯壁凝结的水珠也是这样折射月光。
回到公寓,设备自动解锁。通讯记录滚动出现,每条结尾都署名“冰”。林慕晚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却听见录音笔启动。十年前医院的对话突然响起:
“我会找到真相。”年轻的严浩翔说。
咖啡泼出去时,林慕晚才发现自己哭了。液体溅在屏幕上,加密文件夹自动跳转到live house平面图。她踢翻电脑,质问声嘶哑:“你和陈导策划了多少?”
“你以为我想看着你痛苦?”严浩翔第一次提高音量。他的袖口渗出血渍,和爆炸伤痕重叠在一起。林慕晚突然明白,那道疤不是十年前留下的——是上周他和陈导在休息室密谈后才有的。
追踪器在角落冒烟,倒计时和地铁运行间隔相同。程子昂的新信息弹出来:“解放碑站末班车将在8分钟后发车。”
林慕晚将白玫瑰扔进碎纸机。花瓣变成“她”字碎片时,她终于开口:
“这次换我当猎人。”
林慕晚盯着屏幕,心跳声大得震耳。倒计时7分32秒,红色数字在黑暗中跳动,和地铁运行时刻表完全吻合。
"他们在模拟。"严浩翔的声音发紧。他弯腰捡起碎纸机里半截白玫瑰花瓣,指腹碾过"她"字碎片。那动作让林慕晚想起上周暴雨夜,他也是这样捏着U盘边缘,说要给她看真相。
警报突然响起。不是电子蜂鸣,是尖锐的指甲刮擦金属声。林慕晚猛地转身,防盗门正在自动解锁。感应锁闪着绿光,像极了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的生物识别系统。
"让开!"严浩翔把她拽到身后。他袖口渗出的血滴在她手背,温热,带着铁锈味。林慕晚这才发现他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某种更深层的恐惧。
门开了。夜风卷着雨丝扑进来,程子昂站在门外,怀里抱着黑色防水箱。他跨过门槛时踩到杂志封面,年轻时的照片被碾进地板。"他们改写了监控时间轴。"他说,"现在我们有四分半钟。"
林慕晚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餐桌。铁盒还在桌上,浸着咖啡渍的纸条开始褪色。"她没死"四个字正慢慢消失,像被水泡化的墨迹。她突然抓起铁盒往窗外扔,却听见严浩翔低喝:"别!"
玻璃碎裂声混着雨声。林慕晚盯着楼下垃圾桶,心跳漏了一拍——铁盒卡在垃圾车缝隙间,平安符飘落在污水里。程子昂从防水箱取出平板电脑:"你母亲留下的定位器,还在发送信号。"
暴雨骤然加大。林慕晚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窗外雨点击打空调外机的声音重叠。严浩翔突然扯下领带,把左手裹起来。暗红迅速晕开,比十年前爆炸现场的血迹更刺眼。
"现在可以说了?"林慕晚开口。她抓住严浩翔的手腕,血温透过绷带传来,"为什么上周你在休息室和陈导密谈?为什么你的伤疤是新的?"
程子昂突然按住平板电源键。黑暗中,只有三人呼吸声。"因为有人需要假死。"他说,"包括你母亲,包括……"
尖锐的刹车声打断话语。林慕晚冲到窗边,看见垃圾车驶离。平安符卡在车轮间,正一点点被碾碎。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盯着严浩翔:"你说最后一道防线是什么?"
他喉结滚动,手表蓝光映在脸上。林慕晚伸手去解他的袖扣,却被他攥住手腕。这个动作太熟悉,十年前医院里,他也是这样拦着要拔掉监测仪的她。
"让我看看。"她说。雨声突然停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倒计时滴答声。严浩翔松开手,袖口滑落,露出皮肤上的荧光标记。程子昂突然按下平板开机键,画面里出现地下组织名单。
名单末尾,闪烁着同样的荧光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