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躺在茶几中央,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在玻璃表面洇出一小块深色痕迹。卡片上的字迹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微光——“欢迎回家,冰刃玫瑰”。
林慕晚站在沙发边,手指还沾着雨水,掌心微微发凉。她盯着那行字,眼神逐渐失焦,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
严浩翔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身边。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是谁?”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林慕晚冷笑一声,“你不该来的。”
“可我来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不容反驳的坚定,“而且我不打算走。”
她抬头看他,眼神里藏着防备与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他伸手想碰她的肩,却在半空中停住,“但我更想知道,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慕晚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潮湿的霉味、金属锈蚀的气息、还有那种甜腻的血腥味,突然涌进鼻腔。她睁开眼,快步走向厨房,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手背,试图洗去那些记忆的残影。
严浩翔跟了过来,靠在门框上,“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
“不记得。”她低头看着水流,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关掉水龙头,擦干手,才又开口:“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不想要的时候?”
“因为我总是在对的时间出现。”他笑了笑,笑容有些疲惫,“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扛。”
她转身面向他,目光锐利,“我不是一个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是吗?”他走近一步,“那你告诉我,程子昂锁骨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林慕晚瞳孔一缩,随即冷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事。”他声音平稳,“十年前的live house爆炸案,不是意外。”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只知道它们不会放过你。”他说得缓慢而清晰,“而你现在,已经无处可逃。”
林慕晚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冰箱。金属冷意透过衣服渗入皮肤,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严浩翔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转身走向书架,目光扫过那一排整齐的书籍和相册。他停下脚步,抽出一个铁盒。
“这是什么?”他问道。
林慕晚脸色骤变,“别碰!”
但已经晚了。他已经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只旧手机、一支录音笔、一本笔记本,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上,是年轻许多的林慕晚,身旁站着程子昂。他们的身后,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脸。
“这个人是谁?”他问。
林慕晚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不记得了。”
“是吗?”他将照片翻过来,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看向她,“你们曾经很亲密?”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她伸手夺回照片,动作急促,差点打翻铁盒。
他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她将照片放回去,盖上盒盖。
“我可以调节目组权限,查到匿名账号的IP地址。”他说,“也许能帮你找到源头。”
林慕晚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我不是敌人。”他声音低沉,“我是来帮你的。”
“可它们不会放过我。”她终于承认,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她转头看他,眼神复杂,“你根本不明白我在面对什么。”
“那就告诉我。”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她面前,“让我明白。”
她没有后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窗外的雨声在持续。
突然,灯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林慕晚猛地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抓住冰箱边缘。黑暗中,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急促。
“断电了?”严浩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下一秒,门铃响起。
三短一长,节奏均匀。
林慕晚瞳孔骤缩,嘴唇微微颤抖。
严浩翔已经摸向西装内袋,缓缓走向门口。他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林慕晚跟在他身后,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低声警告:“小心。”
他拉开门。
走廊上空无一人。
地上,静静地躺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他弯腰捡起,递给她。
她接过时,手指在微微发抖。
纸条上的字迹清晰可辨——
“她在等你。”
林慕晚瞳孔猛然收缩,嘴唇微微颤抖。
十年前的地下室里,同样的字迹写在墙上。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那个女孩留下的最后信息。
她猛地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知道,一切都回来了。那些她拼命想要遗忘的记忆,那些她以为已经摆脱的恐惧,全都回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严浩翔。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还好吗?”他问。
她摇头,声音沙哑,“我不知道。”
他伸手想扶住她的肩膀,却被她轻轻躲开。
她转身走向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幕。远处的霓虹灯在水洼中碎成一片片,像被揉皱的旧梦。
“她还在。”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她一直都在。”
“谁?”他问。
她没有回答。
电话再次震动。
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
【匿名】:她一直在等你。
她笑了,笑得很苦。
“现在我们有共同敌人了。”她说,语气平静得可怕。
严浩翔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你想怎么办?”
她没有看他,只是低声说:“我要找到她。”
“你确定?”他问。
她点头,“我必须找到她。”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镜头缓缓拉远,林慕晚手中的纸条被雨水打湿,墨迹晕开,如同十年前那间地下室留下的痕迹。
鼓点声在背景中缓缓响起,节奏缓慢却愈发急促。
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