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空气带着湿冷的寒意，与五年后圣诞节的氛围截然不同。
我很容易就在他所就读的那所天才云集的学院附近，找到了正坐在公园长椅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的他。
十四岁的齐木空助，身形比现在单薄些，脸上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少年轮廓，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已然是同样的深沉无机质，缺乏高光。
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阴沉气场，这固然让旁人不敢轻易接近，但归根结底，也是他主动以一己之力构筑屏障、隔绝外界的结果。
躲在暗处的我，刚刚向前迈出一步，细微的、独独朝向他的脚步声，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
金发少年从屏幕上抬起头，眼中原本无机质般无聊的情绪，在目光接触到我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下眼，清冽的声线带着一丝罕见的、不太确定的探询。
齐木空助“真哲。”
齐木真哲“这你都能认出来？”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久未使用的轻微滞涩。
齐木真哲“……不带怀疑的吗？”
他合上膝盖上的电脑，墨绿色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样子，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齐木空助“因为，未来的你看上去，和我离开时见到的你没多大变化。”
他顿了顿，那平静的语调里终于掺入了一丝真实的惊讶。
齐木空助“不过你看上去变化很大，居然开口说话了。”
齐木真哲“……我又不是哑巴，当然可以开口说话。”
对于他能瞬间推断出我来自未来，我并不意外，我对他的大脑运算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但后面那句，果然还是很想吐槽。
齐木真哲“我又不是对谁都会开口的，”
我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感受着声带振动带来的陌生触感，坦诚道。
齐木真哲“但果然……还是很不习惯。”
毕竟，习惯了传心术的便捷与无声，重新使用物理意义上的声音，需要刻意调动几乎要被遗忘的肌肉记忆，每一个音节都显得笨拙而刻意。
齐木空助“那是为了我吗？”
齐木空助忽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平静湖面下泛起的一丝涟漪。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为了来见他，如果不是不想在“过去”的他面前也依赖那种能力，我大概会继续选择沉默。
齐木空助笑了。
那不是他通常那种带着计算意味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而是一个更简单、更接近于他实际年龄的、带着些许明朗意味的弧度，在他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上短暂地绽开。
齐木空助“我明白了。”
他说，声音里那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似乎沉淀了下去，转化为一种纯粹的、带着兴趣的专注。
齐木空助“那么，来自未来的你，特意来找过去的我，是为了什么？”
被他直接点明来意，我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将那份微妙的尴尬压下去，再次开口，说出了那个跨越时间的问题。
齐木真哲“圣诞节礼物……你希望收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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