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信号切断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门内，空气凝固，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沈清澜猛地甩开江柏的手，后退一步，脊背紧绷，眼神里是冰封的怒意和深深的疲惫：“江柏，闹够了吗？让开，我要回去。”

“回去？”江柏挡在门前，胸膛剧烈起伏，眼底是痛楚织成的网，“回哪里去？再消失五年？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这与你无关。”沈清澜偏过头，拒绝看他那双盛满痛苦的眼睛，那会让他心软，他不能再重蹈覆辙，“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现在只是逢场作戏的综艺同事，直播结束了，戏也演“完了。”

“同事？逢场作戏？”江柏像是被这些话刺痛，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失控，“沈清澜，昨天树下你说的那些话，你的眼泪，难道也都是演的吗？”

沈清澜猛地发力挣脱，后退两步直至脊背抵住冰凉的墙壁，眼神如同冰锥：“江柏，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江柏逼近一步，胸膛因压抑的情绪剧烈起伏，那双总是盛满温润的眼此刻烧着暗火，“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让你离开我五年，甚至不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澜澜，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误会？”沈清澜冷笑，眼圈却不受控制地泛红，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发颤，“那个亲口对我说是你‘男朋友’，让我别再做纠缠、别丢人现眼的人，是误会？那场我等了四个小时、打到手机没电关机的大雨，是误会？”

他的质问像冰冷的刀子，不仅扎向江柏，也反复凌迟着他自己早已结痂的伤口

“那是我表弟江狸！我从来没让他……”江柏十分试图再次抓住他的肩膀，却被沈清澜狠狠拍开

“表弟？”沈清澜的眼神淬着寒冰，带着极致的嘲讽，“江柏，这种三流剧本的谎话，你不如拿去骗你的粉丝。是不是接下来还要说，你完全不知情，你无比无辜？”

“我……”江柏语塞，巨大的无力感包裹住他。是的，他不知情，但他无法否认是自己授意江狸挡桃花，是自己给了别人伤害沈清澜的机会。他的疏忽，他的不察，就是原罪

他的沉默在沈清澜眼里是无可辩驳的默认

沈清澜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灰烬般的绝望：“看，你甚至连一个像样的谎言……都懒得为我编织”

他推开江柏，试图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我再说一遍，让开，我要走了”

“不准走”江柏猛地将他拉回，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解释不清，语言苍白，他不能眼看着这个人又要再次从他生命里彻底消失

“你凭什么不准？”沈清澜被激怒，所有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江柏，你以为你是谁？放开我”

“好啊，那就走”

江柏凭借着绝对的力量优势，几乎是半强制地将不断挣扎的沈清澜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车子一路疾驰，驶向江柏位于市区的私人公寓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沈清澜紧贴着车窗，尽可能远离江柏，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江柏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侧脸线条紧绷如石雕

到达公寓，江柏不容置疑地将沈清澜拉进屋内

“江柏，你这是非法拘禁”沈清澜甩开他的手，站在客厅中央，眼神冰冷地警告他

“我只是要一个公平，一个让你听完所有真相的机会”江柏试图靠近，语气带着近乎哀求的焦躁，“澜澜，就这一次，你听我说完，之后你要走要留，我绝不再拦”

“你的真相与我无关”沈清澜转过身，背影决绝，“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现在就让我离开”

看着那毫不留恋的背影，江柏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了

解释无用，哀求无用

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偏执掌控了他

沈清澜回头，声音冷得掉冰渣：“江影帝不要以为我还会对你有什么旧情。你以为你用催眠的把戏，套出我的话，就能改变什么吗？”

江柏本就已经绝望，现在沈清澜说的，“催眠”两个字，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江柏最敏感、最愧疚的神经

“催眠？”江柏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绝望，“你说那是催眠？”

他一步步逼近沈清澜，眼神变得极度深邃，里面翻滚着黑色的漩涡，一种强大而危险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沈清澜

江柏猛地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沈清澜，不顾他的剧烈挣扎，将唇贴近他的耳畔，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魔力：“既然你不肯听……那就别听了”

沈清澜身体一僵，瞳孔骤缩，强大的意志力让他瞬间意识到江柏要做什么，他想要抵抗：“江柏，你敢——”

但江柏的手臂如同铁箍，他的声音如同催眠的咒语，丝丝缕缕钻入沈清澜的脑海：“看着前面玻璃映出的我的眼睛，澜澜……你很累了，忘了那些争吵……忘了那些不愉快……”

这不是昨天树下那种带着试探和引导的浅层影响，这是毫无保留的、强势的入侵

“不……滚开”沈清澜拼命抵抗，他的意志力远超常人，精神壁垒坚固。两人陷入一种惊心动魄的精神拉锯战。江柏的催眠并非轻易能成功，他几乎是倾注了全部的精神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才一点点艰难地瓦解着沈清澜的抵抗

沈清澜的意志力疯狂抵抗，两人的精神力在无声中激烈交锋，。沈清澜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他咬紧牙关，不肯屈服

最终，沈清澜的精神壁垒还是出现了一丝裂痕。江柏的力量如同找到了突破口，瞬间涌入

沈清澜挣扎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失焦，抵抗的力道一点点消失，身体软了下来，向后倒去，靠在江柏怀里，呼吸变得平稳而缓慢。

江柏喘着气，看着怀中人暂时安静顺从的睡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以复加

他没有下死手。他舍不得彻底抹去他的意识，舍不得真正伤害他分毫。这只是一个浅层的、强制的镇静和服从暗示，效果最多维持一个多月，而且会受到沈清澜自身强大意志的不断冲击，很可能提前失效

他只想争取一点时间，一点让他能靠近他、照顾他、尝试弥补的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清澜抱到卧室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指尖轻柔地拂过他微蹙的眉心，眼底是无尽的悔恨和痛楚

“对不起，澜澜……”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我用最糟糕的方式留住了你”

“但我别无选择”他俯身，一个极其轻柔的、带着颤抖的吻落在沈清澜的额头，“给我一点时间，求你”

他知道，当沈清澜醒来，虽然会暂时接受他的靠近和照顾，但潜意识的抵抗会一直存在。而当一个月后，甚至更早。催眠效果彻底消退，所有的记忆和情绪卷土重来时，等待他的，或许是沈清澜更彻底的恨意和远离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和沈清澜的未来

江柏坐在床边，守着他，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他们之间炽热的羁绊，却在这样一个由强制催眠开始的清晨，走向了更加不可预知的未来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但他已无法回头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