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灵儿反应极快,手腕一翻,剑鞘精准地格开了袭来的暗器——那是一枚小巧的、闪着幽蓝光泽的菱形飞镖,显然淬有剧毒!
“嗤!”飞镖深深钉入一旁的土墙。
就这么一瞬的耽搁,那婆子竟异常果决,她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玉佩,又瞥见屋顶上若隐若现的黑影,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竟不再抢夺玉佩,而是猛地转身,以与她年龄不符的速度再次窜入更深的小巷黑暗中!
安灵儿想去追,但屋顶上的袭击者再次发出两枚飞镖,封住了她的去路。对方目的明确,并非要她的命,只是为了阻挠她追击婆子。
安灵儿银牙一咬,心知穷寇莫追且敌暗我明,首要任务是拿到关键证物。她迅速俯身,一把抄起地上那半块龙凤玉佩,入手温润,却带着一丝寒意。与此同时,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飞镖袭来的屋顶方向,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即逝,融入夜色,再无踪迹。
接应者身手不凡,且极为警惕。
安灵儿握紧玉佩,没有再贸然追击。她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将证物带回,并将流芳街的发现告知众人。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危险后,才施展轻功,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朝着临时藏身点赶去。
第十三章玉佩迷踪
临时落脚点是一处祁愿早年置办的、几乎无人知晓的隐秘产业,位于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屋内陈设简单却足够隐蔽。
当安灵儿带着那半块玉佩返回时,洛珩、祁愿和刚刚设法潜出来与他们会合的云无忧立刻围了上来。
“灵儿姐姐,你没事吧?”云无忧见她神色凝重,关切地问道。
“无妨,遇到了点麻烦,对方有接应,跑了。”安灵儿言简意赅,将手中的玉佩放在桌上,“但拿到了这个。是从那个‘脸生婆子’身上掉落的。”
“苏婉手中的那半块玉佩!”云无忧一眼认出。
洛珩拿起玉佩,指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龙凤纹路,眼神复杂难辨。这玉佩的样式,他越看越心惊,几乎可以肯定与姐姐姜缨当年那块是一对!这是定亲信物,为何会一分为二?一半在死去的苏婉手中,另一半却在这个行踪诡秘的婆子身上?
“这玉佩是关键信物。”洛珩沉声道,但他并未立刻说出自己的全部猜测,“出现在那婆子身上,证明她绝非普通执行者,很可能与当年的旧事有极深关联。”
祁愿仔细检查着玉佩:“质地极佳,是上好的和田玉,雕工也是大家手笔。看磨损,有些年头了。或许……可以从当年京城有名的玉器行或匠人入手查查来源?”
“还有这个,”安灵儿补充道,描述了那枚淬毒的飞镖,“出手狠辣,意图阻挠,像是专业杀手。幕后之人势力比我们想的可能更深。”
线索似乎多了,却也更加纷乱:脸生婆子、紫色忘忧草、神秘接应者、龙凤玉佩、专业杀手……
“我们必须双管齐下。”洛珩迅速决断,“祁兄,玉佩来源的调查麻烦你。安姑娘,你继续暗中追查那个婆子和飞镖杀手的下落,他们必然还在京城某处。云姑娘……”他看向云无忧,“侯府内部,如今唯有你能设法接近。陈嬷嬷是关键,苏婉死后,她定然慌乱,或许会露出破绽。务必小心,沈珏现在如同惊弓之鸟。”
云无忧郑重点头:“我明白。我会想办法留意陈嬷嬷的动静,或许……也能试着探探沈珏的口风。”她想起沈珏那日的失态,总觉得他恐惧的背后藏着更多东西。
四人再次分头行动,如同在巨大的迷宫中摸索着不同的墙壁,期望能找到那扇通往真相的门。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一双隐藏在更深处的眼睛,正透过层层迷雾,冷静地观察着他们的每一步动作。
云无忧再次凭借机智和对地形的熟悉,悄然潜回了侯府。府内气氛依旧紧张,但或许是因为苏婉已死,最初的混乱过后,守卫反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她假装因受惊而卧病在床,减少了外出,实则暗中观察。她发现陈嬷嬷确实如惊弓之鸟,时常独自一人待在苏婉生前的小佛堂里,一待就是很久,神色惶惶不安。
这日傍晚,云无忧借口需要一些安神香料,亲自去了库房。返回途中,恰好远远看见陈嬷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纸钱香烛,鬼鬼祟祟地往后院一处废弃的柴房走去。
云无忧心中一动,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上。
陈嬷嬷进入柴房后,并未立刻点燃纸钱,而是警惕地四下张望。云无忧屏息藏在窗下阴影里。
只见陈嬷嬷摸索着走到柴堆后,竟然挪开几捆柴火,从墙角的砖缝里,抠出了一个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她颤抖着手打开油布,里面似乎是一封泛黄的信笺,以及……一小截干枯的、深紫色的植物根茎!
忘忧草根?!云无忧心脏猛地一跳。
陈嬷嬷看着那截根茎和信笺,老泪纵横,低声喃喃自语,声音模糊不清,但云无忧极力倾听,捕捉到了几个破碎的词语:“……小姐……老奴对不起您……”“……当年的事……纸包不住火……”“……他……他不会放过我的……就像对夫人一样……”“……得走……必须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陈嬷嬷吓得一哆嗦,慌忙将东西塞回原处,胡乱堆好柴火,匆匆离开了柴房。
云无忧等她走远,立刻闪身进去,快速挪开柴堆,取出了那个油布包。她来不及细看,将其迅速揣入怀中,离开了这里。
回到客房,她反锁房门,这才小心地打开油布包。
里面果然是一封年代久远的信,以及一小截忘忧草根。
信纸泛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绝望,是苏婉的笔迹!看日期,竟是多年前,姜家出事前后!
【“……嬷嬷,我心慌甚矣……近日愈发不安,仿若大祸临头……姜姐姐之事,我已知错,然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已无回头路……惟安哥哥他……若知我亦参与其中,定不会原谅我……”“……昨夜又梦魇,见红衣悬梁,血镜破碎……是否冤魂索命?我是否该去那口井边……了结一切,方能解脱?”“……此物乃那人予我,言可暂忘忧惧,然我愈用愈恐……嬷嬷,我好怕……”】
信的末尾字迹凌乱,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愧疚。
云无忧看完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封信透露的信息惊人,苏婉果然对姜缨之死知情,甚至可能参与其中!她长期活在恐惧和愧疚中。她提到了“惟安哥哥”(林惟安)和“那人”(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她早已梦到过“红衣”、“血镜”和“枯井”,暗示她的死或许早已被预言或引导。而那“忘忧草根”,竟是“那人”给她的。这与祁愿的分析完全吻合。
陈嬷嬷藏着这封信和毒草根,显然是为了自保,或者其中还牵扯到更深的秘密!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轻轻叩响,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云小姐,侯爷有请。”
云无忧心中一惊,迅速将信用油布包好,藏入袖中暗袋。沈珏此刻突然找她,是发现了什么?还是陈嬷嬷露出了马脚?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