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赵欣开始频繁地离开座位，去找其他女生聊天，她的椅子总是空空地斜对着孙嘉彧，像一个无声的拒绝。
第三任同桌是班里的物理课代表，一个理性冷静的女生。孙嘉彧以为这会是个转机。她甚至直接而坦诚地在一次下课时间低声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 课代表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孙嘉彧，你很优秀。但我认为，在目前的环境下，保持适当的距离和专注于各自的目标，对我们都是最有效率的。我不想介入任何复杂的人际关系，那会分散精力。希望你能理解。”
这番话礼貌、理性，甚至带着一种为学生工作者的客观，却比任何冷脸都让孙嘉彧心寒。因为它意味着，连最讲道理、最可能无视流言的阶层，也已经被林薇无形中划定的话语场和压力场影响，选择了一种“明智的回避”。
陈默那边呢？ 她被安置在靠窗的角落，同桌是个叫吴婷的女生，家境优渥，气质安静。吴婷不会欺负陈默，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投去异样目光。她会借给陈默胶带，在小组活动时按分配和陈默合作。但也仅止于此。她们之间流淌着一种冰冷的、公式化的客气。吴婷有自己的朋友圈子，课间会自然地离开座位，绝不会主动邀请陈默加入。陈默像一个被暂时存放在安静橱窗里的物件，避免了直接的风雨，却也彻底失去了与人产生温度连接的可能。她变得更加沉默，几乎要融化在教室的那个角落里。
林薇的“胜利”无声而全面。 她不再需要亲自对陈默喊打喊杀，甚至不需要明确威胁谁。她只需在课间，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某些人听到的声音，跟她的闺蜜们点评几句：“有些人啊，看着清高，身边是非不断，谁沾上谁倒霉。”“交友还是要看氛围的，搅和在那种复杂关系里，平白惹一身腥。”“李老师都亲自调座位了，这态度还不明显吗？”
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一个看似随意的撇嘴，就足以让那些心思活络或胆小的女生掂量清楚：靠近孙嘉彧，可能意味着失去在班级女生群体中的“安全位置”，可能意味着被林薇那个光鲜亮丽、拥有话语权的小圈子排斥，可能意味着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孙嘉彧眼睁睁看着自己周围形成了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课间，当她起身，附近的说笑声会有一瞬间不自然的停顿；小组自由组合时，她往往是最后那个被“剩下”、由老师指派的人；甚至在她去办公室问问题时，都能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注视和窃窃私语。
李老师不点名的警告和看似“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实际上被林薇及其追随者解读为某种默许——老师也认为孙嘉彧（连带她关联的刘果宁、陈默）是“问题”的一部分，需要被“隔离”。这无形中赋予了林薇的排挤行为一种扭曲的“正当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