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帐中弥漫。明斓的手指微微发抖,看着沈荣安后背浮现的暗红符文。那纹路像蛛网般蔓延,在苍白的肌肤上诡异地扭动。
"阿玲!"她低唤一声,掀帘而入的身影裹着夜风。南疆圣女掀开兜帽,烛火映得她眉心紧蹙。
"血契..."阿玲伸手要触碰那些符文,指尖悬在半空,"她已经被侵蚀了。"
"侵蚀什么?"沈荣安突然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凌厉。明斓慌忙盖住药碗,铜勺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
阿玲咬了咬唇:"血契认主时会留下印记。若不及时解除,七日后魂飞魄散。"
沈荣安撑起身子,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绷带:"所以呢?你们打算怎么救我?"
"献祭命定之人。"阿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立下血契的人,必须用他的性命为引。"
帐外传来更鼓声,三长两短。沈荣安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溢出黑血。明斓慌忙扶住她:"别动!毒性顺着经脉往心口去了!"
"庭初..."沈荣安喃喃出声,猛地清醒过来,"胡说什么!立刻带我去密室。"
阿玲和明斓对视一眼。三人穿过曲折地道,石壁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推开最后一道木门时,沈荣安踉跄几步。正中石台上,那卷泛黄的南疆秘典正在发光。
"这是..."阿玲颤抖着手翻开书页,"血契一旦形成,施术者与受术者生死相连。若要解除..."她顿住了。
"说下去。"沈荣安盯着书中插图,那图案竟与她背上符文一模一样。
"除非..."阿玲咬住下唇,"除非以施术者性命为引,逆转血契。否则七日内..."
"否则七日内必死无疑。"明斓打断她,"但若要用萧庭初的性命..."话没说完就被沈荣安的眼神制止。
沈荣安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石台。背后传来灼烧般的痛楚,仿佛有人用烙铁在烫那些符文。她仰头发出嘶吼,脖颈青筋暴起。
"她在抗拒血契。"阿玲急道,"这样下去会先一步爆体而亡!"
明斓扑上去想按住她:"别硬撑!让阿玲先..."
"滚开!"沈荣安甩开她的手,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她瞪着二人,眼中既有怒意又有绝望:"我宁死也不会用庭初的命来换我活着!"
话音未落,整个人向后栽倒。阿玲抢上前托住她,感受到掌心滚烫的温度。明斓摸到她手腕,脉搏细若游丝。
竹林簌簌作响。沈荣安睁开眼,看见宁玄坐在石凳上抚琴。月光透过叶隙在他身上流转,琴弦每动一下,都牵动她心头某处隐秘的痛。
"你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宁玄停下手指,抬头看她,"知道为什么非要他不可吗?"
沈荣安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宁玄起身走近,指尖轻点她心口:"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应劫之人。当年我窥得天机,刻意教你武艺,就是为了这一天。"
他转身走向竹林深处:"去吧,去阻止他。若让他踏入北境一步..."话音散在风里,沈荣安猛地惊醒。
手中紧攥的玉佩沁出冷汗。门外传来脚步声,亲卫的声音隔着帘子:"殿下,京城急信。"
沈荣安挣扎着要起身,眼前一阵发黑。阿玲按住她肩膀:"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处理军务?不如让我..."
"拿过来。"沈荣安伸出颤抖的手。蜡封在她掌心碎裂,羊皮纸展开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什么。手指抚过字迹,突然泪如雨下。
"他要来了。"她喃喃道,"庭初...他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