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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微光

他们曾说我一无是处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电话那头传来律师姐姐关切的问候,阮胜男楞了一下,随即把想说的话组织一下语言,开口问道,“姐姐,我想依靠法律来维护我的合法权益,找到性侵事件的真凶,讲坏人绳之以法。”话音刚落,她的目光多了些许坚定。“好。”律师报给了她地址和自己的名字,让阮胜男下个周天去找她,因为这周她有一场官司要打,再加上阮胜男要上学,所以这件事就只能拖到下周天了。

  挂了电话,听筒在阮胜男手中握得发烫。心里那片死寂的冰原,仿佛被这道遥远的声线凿开了一丝缝隙,透进一点微光。

  “下周天……”她喃喃自语,将这个日期像护身符一样紧紧攥在心里。这一周, 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这一周,她在学校里变得更加沉默,但也更加观察。那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目光依然存在,但她似乎给自己穿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他们不懂,”她告诉自己,“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经历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去做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这种带有秘密目标的认知,奇异地赋予了她一种力量,让她能够以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来面对周遭的不公。班主任的再次质疑,她只是抬起眼,平静地重复:“我没有作弊。”然后不再多做一句辩解,那态度反而让老师有些愕然。

  她的全部心思,都投注在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会面上。

  夜深人静时,她反锁房门,确认父母已经睡下,然后才敢从书包最隐秘的夹层里,拿出那本被视为“乱七八糟”的日记本。这一次,她不再是用它来倾诉悲伤,而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审视和研究的目光重新翻阅。

  泪水依然会模糊视线,但她会立刻擦干。她需要从中梳理出时间线、地点、细节。她用不同颜色的笔悄悄做上只有自己才懂的标记:

  - 红色:标注了所有可能与“那个人”有关的信息——他的特征(说话方式、手上的疤痕、身上的气味)、出现过的场合。

  - 蓝色:圈出了事件发生后,她自己的状态记录(失眠、噩梦、恐惧特定事物),这些未来都可能成为心理创伤的佐证。

  - 绿色:记下了任何可能知情或察觉到异常的人名,哪怕只是当时一个怀疑的眼神。

  

她还找出了一件从未洗过的旧衣服——那是事件发生后她穿过的,也许……也许上面还残留着什么痕迹?她把它小心地用一个干净塑料袋装好。她甚至努力回想,事发后有没有去过医院?哪怕只是以“心情不好”为由开的安眠药?任何医疗记录都是重要的。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如同一次次撕开即将结痂的伤口。噩梦变得更频繁,她常常在深夜惊醒,浑身冷汗。但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无助地哭泣,而是会打开台灯,看着自己整理的“证据”,深呼吸,告诉自己:“我在做正确的事。我在为自己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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