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月子中心套房的第二天上午，门铃被轻轻按响。刘奕君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位穿着干净制服、面带温和微笑的中年女士。
刘奕君“意意，我为你请的两位专业支持人员到了。”
舒意正靠在床头，看着旁边小床里安睡的宝宝，闻声抬起头，目光扫过陌生人，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些。
舒意“专业支持人员？她们的具体职能和权限范围是什么？”
刘奕君“这位是张姐，是月嫂，主要负责你的产后康复调理、营养配餐和身体护理。这位是李姐，是育儿嫂，主要负责辅助你照顾安安的日常起居，比如换尿布、洗澡、护理脐带。”
刘奕君侧身让两位阿姨进来，她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对舒意友好地点点头，没有贸然靠近。
舒意“我的身体数据恢复和安安的护理流程，我可以自行处理并记录。引入外部变量会增加系统的不确定性。”
刘奕君“我明白。但现阶段，你的首要任务是高效恢复体能。这些琐碎但必要的工作会占用你大量精力。她们的存在，就像你代码里的工具函数，专门处理特定模块，让你这个主程序能更专注于核心任务，比如休息和观察研究安安的成长数据。”
刘奕君走到床边，声音放缓。
刘奕君“而且，她们非常专业。我已经把你所有的习惯和注意事项都列成了清单交给她们了。包括你每天测量体温和记录身体数据的时间，房间的湿度温度偏好，你对声音和光线的敏感度，甚至你常用的沐浴露品牌。她们会严格遵循你的规律，不会打扰你的舒适区。”
舒意看了看两位阿姨，又看向刘奕君，似乎在评估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她确实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每一次起身喂奶后的宫缩痛和伤口不适都在提醒她身体资源的匮乏。
舒意“清单的详尽程度如何？是否包含了所有非语言性不适阈值？”
刘奕君“非常详尽。包括了你皱眉和手指蜷缩通常代表的含义。她们经验丰富，能看懂你的需求。”
这时，宝宝在小床上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哼声。育儿嫂李姐立刻轻声说：
“宝宝好像有点醒了，可能需要检查一下尿布。刘先生，您看？”
刘奕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舒意。
刘奕君“意意，要不要让李姐示范一下标准的新生儿尿布更换流程？你可以从旁观察记录，评估她的操作是否符合你的标准。”
这个提议像是一个学术探讨，精准地命中了舒意的兴趣点。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舒意“可以。我需要评估其操作的专业性和效率。”
李姐得到默许，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小床边，动作熟练又极其轻柔地打开襁褓检查。整个过程安静利落，并且真的像上课一样，低声讲解步骤和要点。
李姐“尿布确实有点湿了。更换前所有用品要准备在手边，避免宝宝暴露时间过长。注意提起宝宝双脚时力度要轻，保护脊柱……”
舒意专注地看着，偶尔眨一下眼，像是在记录。
张姐“刘先生，那我先去厨房准备一下舒女士上午的加餐，您列出的食谱和要求我都记下了。”
刘奕君点头，张姐又对舒意温和地说：
张姐“舒女士，有特别想吃的或者任何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房间里暂时只剩下育儿嫂照顾宝宝的声音。刘奕君坐在床边，握住舒意的手。
刘奕君“感觉怎么样？如果觉得任何不舒服，或者她们有任何一点让你觉得被打扰，我们随时可以调整。她们是来帮助你的，一切以你的感受为准。”
舒意沉默地看着李姐熟练地给宝宝包好干净的尿布，宝宝舒服地不再哼唧，继续安睡。她然后才转过头看刘奕君。
舒意“目前观察，操作流程规范，效率高于我独立操作的平均用时。可以暂时试行。”
刘奕君“好。那就试行。你累了，再休息一会儿？张姐做好吃的会送来。”
刘奕君帮她掖了掖被角。舒意慢慢滑下去躺好，闭上眼睛。房子里多了两个人，但并没有预想中的混乱和不适。一切井然有序，并且，确实让她感到一直紧绷着的、需要处理一切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根弦。这种陌生的、依靠外界系统的感觉，似乎并不像数据推演的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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