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室里的投影屏亮着，演练的战术动线图被放大在中央，教官站在台前，指尖点着屏幕上的关键节点：“这次对抗，双方的布局都有亮点，但暴露的问题也不少。”

警长刚找了个空位坐下，就感觉到身边有人落座，熟悉的雪松香气飘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双面。他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胳膊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两人同时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各自看向屏幕。

“警长这边，突袭环节的反应速度很快，但侧翼防守有明显漏洞，”教官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向警长，“如果不是双面那边的主攻手临时犹豫了，你这侧很可能被突破。”

警长脸上一热，刚想开口辩解，就听见身边的双面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却清晰：“不是犹豫。他的战术意图很明确，是我提前调整了包抄路线，延缓了他的进攻节奏。”

这话一出，指挥室里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警长愣了愣，转头看向双面，对方却依旧盯着屏幕，侧脸冷硬，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可只有警长知道，当时那波进攻根本没有缓冲时间，双面分明是故意放慢了节奏，给了他补位的机会。

教官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而分析双面的战术：“你的布局很缜密，但过于追求完美，在关键节点上太保守了，不然不至于被警长抓住反杀的机会。”

双面没反驳，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警长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从前两人针锋相对，恨不得在所有场合压对方一头，可刚才双面的维护，让他莫名觉得，那些年的对峙，好像也没那么剑拔弩张。

“我觉得不算保守吧？”警长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些，“当时那种情况，稳一点反而更稳妥，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

这话一说，连教官都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这两个死对头会互相帮腔。双面的敲击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了警长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淡，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复盘继续，两人偶尔会被教官点到名，每次对方陷入被动，另一个总会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或是补充说明，替对方解围。队员们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医生和守卫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哪还是平时见面就互怼的死对头，分明是在暗戳戳地护着彼此。

中途休息时，警长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把其中一瓶扔给双面：“喏，解渴。”

双面抬手接住，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低声说了句“谢谢”。这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分享东西，没有嘲讽，没有试探，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刚才……谢了。”警长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还有庆功宴那晚，也谢谢你。”

双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的清凉压下了心底的燥热：“彼此。”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侧翼防守，下次可以试试和队友交叉掩护，漏洞会小很多。”

警长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真的？那你觉得我上次的突袭路线，还有什么可以优化的地方？”

双面侧过身，指尖在桌面上比划着，耐心地讲解起来。阳光透过指挥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曾经针锋相对的气场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和谐，仿佛那些年的对峙，都只是为了此刻的靠近。

休息时间结束，两人回到座位上，依旧是各自看着屏幕，却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偶尔不经意间的眼神交汇，也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默契。

复盘结束后，队员们陆续离开，警长收拾东西时，发现双面的笔记本落在了椅子上。他拿起笔记本，追了出去：“双面，你的东西忘拿了！”

双面停下脚步，转身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警长的手，两人都没立刻松开。阳光正好，落在彼此的脸上，警长看着双面的眼睛，忽然笑了：“下次演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双面也勾了勾嘴角，是一抹极浅的笑容，却比庆功宴那晚更清晰：“拭目以待。”

没有多余的话，两人各自转身离开，背影朝着不同的方向，却都在心里悄悄记下了刚才的默契。那些在醉意里滋生的情愫，在清醒的试探与维护中，渐渐生根发芽，而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