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汀、杨羡等八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认可——庄宇珊的香胜在“甜而不腻、苦得点睛”,那株不起眼的荠菜花,偏偏成了破局的关键
意欢、黛玉与鸢尾更是直接点头,鸢尾笑着摆手:“不用比了,我站宇珊!这清苦我太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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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石也坦然地笑了笑,眼底没有半分失落,只起身拍了拍衣摆——褚红色云锦蝙蝠纹劲装的衣料轻扬,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还朝庄宇珊扬了扬下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爽快:“你赢了,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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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来,谁挑战咱们宇珊呀~”若璃指尖绕着鬓边的碎发,眼底笑意更浓,目光扫过崔晏、宋一汀等人,语气里满是促狭的期待
“我来吧。”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温宁缓缓起身,松黄色云锦雁纹束腰劲装的衣摆轻垂,银线绣就的雁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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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转头看他——先前瞧他一直漫不经心望着廊外,倒没想到会这般沉得住气,此刻主动起身,眼底竟藏着几分笃定
庄宇珊也坐直了身子,水红云锦的桃花裙角轻拢,神色多了几分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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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稳步走到长桌旁坐下,从随身的素色锦囊里一一取出香材,件件都透着“野趣”:青灰色的苔藓干揉得细碎,带着雨后泥土的清腥气
凤尾蕨的羽状叶片碾成了粉,浅绿的色泽像揉碎的春雾;无花果叶剪成了细条,还带着晒干后的草木清香;几粒酸枣仁去了壳,泛着淡淡的米黄
最后是一小罐琥珀色的蜂蜜,黏腻得能拉出细丝,甜香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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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香的动作极慢,带着几分禅意:先将苔藓碎与凤尾蕨粉按二比一的比例混合,指尖捻起少许凑到鼻尖轻嗅,眉头微蹙,又添了点苔藓——要的就是那股“浸在湿林下的凉”
接着放入无花果叶细条,用银勺轻轻拌匀,草木的清润气立刻漫开;再捏起三粒酸枣仁,用银臼碾成细粉,一点点撒进去,淡苦的药香悄无声息地融了进来
最后,他舀起一勺蜂蜜,不是直接倒入,而是用银刷蘸着,细细刷在混合物表面,像给草木裹上一层薄糖衣,动作轻得怕惊扰了这缕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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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搭配……倒新鲜。”崔晏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法蓝云锦的雪竹纹在指尖下泛着微光,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燕决明也抬眸,品月色的白海棠纹衣料衬得他面色清透,目光落在那罐蜂蜜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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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香毕,温宁的目光掠过桌上十尊香炉,最终落在了孔雀蓝釉琉璃香炉上——炉身釉色浓艳如深海,光线下泛着细碎的虹彩,琉璃的通透恰好能衬出香雾的清冽,与他这香的“野趣清润”再合不过
他小心翼翼将调好的香泥填入炉中,引燃细香,星火明灭间,烟气便顺着炉口袅袅升起,初时淡得几乎看不见,待漫开时,却像裹着一整片山林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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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苔藓与凤尾蕨的清冽漫过来,像踏入雨后的槐树林,湿冷的泥土气裹着草木的鲜,清得人鼻尖一凉;紧接着,无花果叶的甜香悄悄浮起,带着几分瓜果的温润,中和了苔藓的冷
酸枣仁的淡苦不疾不徐地钻进来,不是药味的冲,反倒像咬开一颗青枣,初涩后甘;最后,蜂蜜的甜温柔地缠上来,将所有清、苦、润都拢住,不烈不腻,只留一股“山林晨雾里藏着蜜香”的余韵,漫在鼻尖,竟让人觉得浑身都松快了——像躺在铺满落叶的林间,阳光穿过枝叶洒下来,身上沾着湿土,鼻尖却闻着远处野果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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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太绝了!”众人忍不住低叹,眼底满是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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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汀攥紧了裙摆,水绿云锦的杏花纹随动作轻晃,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紧张:“他怎么想到酸枣仁与蜂蜜配的?简直神来之笔!”
程少商与盛墨兰也相视一眼,前者眼底满是惊叹,后者则轻轻点头,浅绿杭绸的兰纹裙在风里微动,二人都觉得心头一紧——这香的意境,竟比前两柱更显独特
杨羡也悄悄坐直了身子,宝蓝云锦的宝相纹泛着微光,眼底多了几分真切的紧张——温宁选的每一样材料都极小众,苔藓、凤尾蕨,寻常人根本不会往香里想,可搭配在一起,却浑然天成,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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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与燕决明也凝神细品,前者放下茶盏,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轻声道:“苔藓取其凉,酸枣仁取其甘苦,蜂蜜取其润,每一味都用在了刀刃上。”
后者也缓缓颔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看似杂乱,实则章法极严,藏得够深。”
立在若璃身后的傅恒,眼底竟难得地浮起几分真切的喜爱,黑金兽纹劲装的沉凝气场柔和了些许,低声对若璃道:“这香合我意,清而不冷,润而不腻,有山野的风骨。”
若璃也微阖双眸,细闻着那漫过来的香气,眉梢都舒展开来:“温宁这孩子,心思竟这般细——把山林里的清趣,都揉进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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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那柱“山林清趣”的香还在游廊间绕,清冽里裹着蜜润的余韵,闻得宋一汀、董鄂宛宁几人都沉了心——指尖攥着裙摆,目光在彼此脸上转了转,都瞧出了几分犹豫。这香的意境与搭配太绝,寻常材料根本压不住
片刻沉默后,程少商忽然起身,莲瓣红云锦梅枝长裙的裙摆轻扬,银线绣就的梅枝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她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语气轻快:“我来试试,权当抛砖引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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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羡抬眸看她,宝蓝云锦宝相花纹常服的衣料泛着微光,唇角不自觉上扬,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鼓励——那目光温温的,像揉了秋阳的暖
程少商迎着众人的目光,稳步走到长桌旁坐下,将随身带来的香材一一铺开:青釉小罐里的槐花晨露清透见底,晃一晃便漾开淡淡的槐香
晒干的橙皮切得极薄,泛着金红的光,还带着果皮的脆感;香豌豆的干花浅紫带白,像揉碎的星子;野山楂碾成的细粉,红中带褐,隐约能闻见酸香;最后是一小块鲜切的黄瓜,还带着水珠,绿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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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调香的动作极轻,先倒出半盏槐花晨露,再撒入少许橙皮碎,银勺轻搅间,清润的槐香便裹着橙皮的微辛漫开;接着加进香豌豆干花,添了几分幽远的花韵
又捏起一小撮野山楂粉,一点点撒进去,酸甜气瞬间提亮了整缕香;最后,将黄瓜切成极细的丁,用纱布轻轻挤出水,滴入两滴清冽的瓜汁——动作利落,却带着几分少女的细致
……
目光扫过香炉,她选了那尊犀角螺钿香炉——螺钿嵌成的菊纹在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犀角的温润恰好能衬出香里的清爽
填香、引燃,烟气袅袅升起,初闻确实讨喜:槐花的清、橙皮的辛、野山楂的酸甜缠在一起,像咬开一颗浸了蜜的山楂果,尾调的黄瓜汁又添了几分沁凉,爽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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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待香气漫开片刻,众人便渐渐品出了差别——比起温宁那柱“有骨有韵”的山林气,程少商的香虽清爽讨喜,却少了几分余韵与深度,像一阵掠过鼻尖的清风,好看却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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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商自己也瞧出了差距,坦然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杨羡,眼底浮起几分促狭的怂恿,用口型无声道:“快,打败温宁。”
杨羡瞧着她眼底的光,低笑出声,起身时宝蓝的衣摆轻扬:“那我便接下这担子了。”
他抬眸看向温宁,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挑衅;温宁则耸了耸肩,松黄色雁纹劲装衬得他愈发自在,唇边漾着纵容的浅笑,仿佛在说“尽管来”
……
宋一汀、盛墨兰几人齐齐屏息,目光都粘在杨羡身上——他寻的香材,向来藏着巧思,此刻又会拿出什么本事?
黛玉端着茶盏轻笑,秋香色月华纱裙轻垂,眼底满是了然
意欢见状,转头撞了撞她的胳膊,烟绿蜀锦的兰草纹随动作轻晃,好奇道:“莫不是从你这讨了什么好东西?瞧你这模样,定是胸有成竹。”
……
黛玉放下茶盏,笑意更深:“急什么,等会品过便知。”
说话间,杨羡已将香材摆上桌面:一小撮顾渚紫笋茶叶,墨绿带紫,是皇室专供的贡茶,干叶便透着清冽的雅香
几粒青梅去核碾成的泥,青中带黄,酸香直窜鼻尖;炒熟的葵花籽剥了壳,碾成细粉,泛着淡淡的坚果香
柿子干切成的细条,橙红透亮,裹着天然的甜;最后是几朵晒干的石榴花,殷红的花瓣蜷曲,藏着几分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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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香的动作慢而稳,带着几分雅气:先将顾渚紫笋茶叶用银臼轻轻碾成末,不多不少,刚好铺在碗底——这是香的骨;再加入葵花籽粉,银勺轻搅,坚果的温润便悄悄裹住了茶叶的清冽,不使其过寒
接着放入青梅泥,酸香瞬间破了茶叶的沉,添了几分灵动;然后加柿子干细条,天然的甜柔慢慢漫开,中和了青梅的酸
最后,捏起两朵石榴花,指尖捻碎后撒进去,殷红的花瓣碎落在混合物中,像添了点秋日的艳色
……
“这搭配……倒是新鲜。”崔晏搁下茶盏,法蓝云锦的雪竹纹在指尖下若隐若现,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燕决明也抬眸,品月色的白海棠纹衣料映着光,神色间多了几分郑重
……
调香毕,杨羡选中了那尊影青釉莲瓣香炉——釉色清润如秋水,莲瓣层层叠叠,瓣尖泛着淡青的光晕,恰好配他这香里的“雅韵”
填香引燃,烟气顺着莲瓣的镂空处袅袅升起,初时是淡淡的茶香,转瞬便层次分明地漫开
……
先是顾渚紫笋的清冽雅香漫过来,像秋日午后煮茶时飘出的第一缕烟,清而不寒,雅而不淡;紧接着,葵花籽的坚果香悄悄缠上来,温润得像手捧炒货的暖,恰好托住了茶香的飘
青梅的酸香不疾不徐地钻进来,像咬开一颗青脆的梅果,瞬间点亮了整缕香
柿子的甜柔与石榴花的艳香随后漫开,甜得纯粹,艳而不俗,将清、润、酸、甜揉得恰到好处——余韵里,既有茶叶的雅,又有果物的鲜,还有坚果的沉,层次繁复却浑然一体,雅得接地气,艳得有风骨
……
“真绝了!”意欢率先笑出声“果然是你把顾渚紫笋给他了!这茶香,清得能沁到骨子里去!”
香气漫得满廊都是,宋一汀、董鄂宛宁几人看得满眼惊艳,盛墨兰轻声叹道:“葵花籽配茶叶,青梅搭石榴花,竟能这么合,太妙了。”
崔晏与燕决明也缓缓颔首,眼底都带着几分认可——这香,确实有与温宁一较高下的实力
程少商望着杨羡的背影,笑得眉眼弯弯,眼底满是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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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杨羡,你能想到顾渚紫笋入香,这份心思就已经赢了大半!”若璃笑着拍手,凝夜紫星罗缎裙上的萤火纹随动作轻晃,蓝紫碧玺步摇细链垂在颊边,眼底满是赞许——那茶香的清冽,可不是寻常花草能比的
温宁望着满廊浮动的茶韵香雾,坦然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松黄色雁纹劲装的衣摆,缓步走回自己的座位——输得不冤,这香的巧思与意境,确实在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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