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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wn out.”
“呜呼，完美，熙蒙哥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这些警察被咱们耍的团团转。”
五弟小辛像个顽劣的小孩，声音里带着跳跃的尾音，他把自己摔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顺手捞起游戏手柄，屏幕瞬间亮起。
“是他们太笨了。”二哥熙蒙站起身，动作间带着程序员特有的、经过优化的效率感。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灰色卫衣外套，布料是高级的棉质，却被他穿出了一种毫不在意的褶皱感，仿佛那只是另一层皮肤。
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片上，还残留着刚才代码激战的反光，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的触感似乎还未消散。
“好了好了，大家今晚表现不错，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盗取另一半的密码。”
熙旺，团队里的老大哥，他年纪稍长，气质沉稳，像一块经过海浪反复打磨的岩石，声音轻易地压过了背景音里游戏引擎的轰鸣。
“啧。”
角落里，一声慵懒的、带着点鼻音的叹息响起，带着沙哑，还有一丝被强行从舒适区拽出来的、真实不虚的抱怨。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行动要我们五个人。”
是四哥怀安。
房间角落的光线吝啬地勾勒出他的侧影。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黑得像鸦羽，此刻缺乏束缚，随意地披散着，一些发丝滑落肩头，一些则顽皮地遮住了他部分脸颊和脖颈。
他的动作慢得几乎带有某种仪式感。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到耳侧，漫不经心地勾住了那只出任务时必备的黑色口罩的挂绳。
口罩被摘下，整张脸完整地暴露在昏暗光线下——下颌线条清晰利落，嘴唇很薄，颜色偏淡，此刻正因为那点不满而微微抿着。
摘下口罩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甚至连将口罩收好的意愿都没有，任由那团黑色从指尖滑落，被暗处伸出的手接住。
接住那团黑色的是被怀安当作靠垫的胡枫，他的体格比怀安要结实得多，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战术衣，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的站姿并不刻意，却自然有一种随时可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的警觉。
当怀安靠过来时，胡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重心，稳稳定住，仿佛早已习惯了成为这个依靠。
团队里最令人安心的现场大脑，对此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指腹在触碰到口罩上残留的、带着体温的湿热时，动作有瞬间的凝滞。
他未发一语，只细致地将那带着体温、随意抛弃的黑色小团纳入自己口袋的黑暗中。
怀安只是扫了眼那消失的黑色，靠上胡枫坚实的肩臂，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那头长发有几缕顺势滑落，拂过胡枫深色的衣袖。
他半阖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底可能残存的任何情绪波动。
“我应该直接睡觉的。”
他再次低声嘟囔，这次声音更含糊，更像是在胡枫耳边无意识的呓语，气息温热，拂过胡枫颈侧的皮肤。
团队里的其他成员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熙蒙推了推眼镜，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设备：“以防万一而已。”
“以防万一？”怀安闭着眼，声音更低了，几乎融进背景的游戏音效里，“我看是干爹……不放心我们任何人。”
迎来的是短暂的沉默，深觉没意思的怀安慢吞吞地站直身体，那头鸦羽般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像一缕游魂般，脚步虚浮地朝着卧室的方向晃去：
“去睡了。”
“我要和四哥睡！”
小辛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执拗。
他不知何时已经丢开了游戏手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怀安。
怀安却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带着明显的拒绝意味。
“他累了。”胡枫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小辛撇撇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熙旺打断。
“别闹了，小辛。”大哥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沉稳，“怀安需要休息，你也是。”
小辛悻悻地收回脚步，眼神却还黏在怀安身上，看着那袭长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眼睁睁地看着四哥毫不留情的关门。
“好了，都去休息吧。”熙旺拍了拍手，终结了这场小小的插曲。
小辛不情不愿地蹭回自己的房间，熙蒙早已收拾好设备，推了推眼镜，无声地走向另一间卧室。
胡枫在原地站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团柔软的黑色布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人的体温。
他抬眼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慢慢转身回房。
房间内，怀安反手带上门，连灯都懒得开。
他脱下那件略显累赘的外套，随手丢在椅背上，然后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
黑暗中，能清晰感受到身体深处泛起的疲惫，像是潮水，一波波漫上来，太阳穴隐隐作痛。
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房门被极轻地推开一条缝。
一个身影灵活地闪了进来，又迅速把门掩上。
小辛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讨好：“四哥……我就占一点点地方，保证不吵你。”
怀安连眼睛都没睁。
小辛当他默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蜷缩着躺了下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连呼吸都放轻了。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久到小辛以为怀安早就睡着了，却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融进夜色里的叹息。
“再出声就把你扔出去。”
小辛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
他知道，这是四哥独有的应允。
于是得寸进尺，又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怀安的脖颈，清新的洗发水味道混合着四哥身上特有的、带着点冷感的气息，让他安心。
怀安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属于少年的温热体温，以及那刻意放缓却依旧清浅的呼吸。
他蹙了蹙眉，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驱散那点被打扰的不快和颈间细微的痒意。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模糊的边界，感觉到一条手臂带着试探性的重量，小心翼翼地横了过来，搭在他的腰侧。
脖颈处被小辛的呼吸弄得发痒，怀安忍不住低声骂了句：“小狼崽子。”
“再动就把你手指剁了。”
那声音里带着睡意朦胧的沙哑，在小辛听来，与其说是是威胁，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把四哥往后一带，让两人贴合得更密。
怀安闭着眼，眉头蹙起，疲惫像沉重的潮水拖拽着他的意识，太阳穴的钝痛也并未缓解，与身后这块黏人的“牛皮糖”共同折磨着他所剩无几的耐性。
他知道小辛的脾气，越是跟他硬来，他越是来劲。跟这半大孩子较真，最后累的还是自己。
深深的无力感混合着倦意席卷而来。
他最终放弃了挣扎，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算是默许了身后这块人形挂件的存在。
小辛在他背后无声地咧嘴笑了，他知道，这场小小的“战争”是他赢了。
他心满意足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不会压到怀安那头让他羡慕已久的顺滑长发，然后乖乖不动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怀安的意识终于沉甸甸地坠入黑暗，而小辛则在满足中，嗅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那扇被小辛小心翼翼掩上的房门门缝下，一道狭长的影子停留了片刻，终是无声无息地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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