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文内容\]瓷片在我手心里跳个不停，像是装了台微型马达。我缩在被窝里，借着月光观察纹路，那些冰裂纹忽明忽暗，和怀表秒针震动频率越来越接近。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父亲房里的灯还亮着。我盯着掌心发烫的瓷片，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句"有些事不是非得弄明白才算懂"。这话听着就透着古怪，明明是搞学术的父亲，怎么突然说起玄学来了？

翻身下床，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走廊上烛火摇曳，连廊下的青砖都泛着冷光。我贴着墙根往书房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路过西厢时，听见二姐沈知微房里传来纸张翻动声，她该不会又在整理什么情报吧？

书房门没上锁。烛台点燃时溅出几点火星，照见案头摊开的《梦溪笔谈》。我记得这书是前些日子父亲从秘阁带回的孤本，翻到夹着桑皮纸的那页，沈括手记的"窑变"记载旁，竟有父亲的批注："裂纹可载文"。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抽开檀木书匣，果然发现夹层里藏着本泛黄的手札，封皮上写着"冰裂纹密录"。正要翻开，身后传来窸窣响动。我猛地回头，却只见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

烛火忽地一暗，再亮起时，书架上某处机关"咔哒"轻响。我伸手按住那个微微凹陷的雕花，整面书架竟向两侧滑开，露出向下阶梯。

石阶冰冷刺骨，越往下走，空气里越弥漫着陈年沉香。密室不大，四壁挂满星图，地上铺着整块青玉雕成的九州舆图。正中木架上陈列着十几件冰裂纹瓷器，从茶盏到梅瓶一应俱全。

瓷片在我手中骤然发烫，直奔最近的青瓷碗而去。指尖刚触到瓷面，眼前骤然闪过一片白光。现代实验室的荧光屏、北宋工匠的手、显微镜下的瓷胎...无数画面在脑中闪现。

等视线恢复，瓷片映出两行小字："辰时三刻，紫宸殿变"。我倒抽一口冷气，这不就是明日早朝时辰？现代天文知识告诉我，明日确实有日偏食，难道...

"住手！"

身后传来低喝，我猛然转身。深色长袍无风自动，裴砚不知何时站在了密室门口。他手中瓷片与我这块遥相呼应，发出嗡鸣。

"你这是在扰乱历史进程。"他向前一步，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有些事，不是你能改变的。"

"如果能改变却选择沉默，才是对历史的背叛。"我把瓷片攥得更紧，"告诉我，紫宸殿要发生什么？"

"每个时代都有其局限性。"他又逼近几分，袖角扫过烛火，"你带着现代知识闯入这里，就像在棋盘上乱放棋子。"

"科学精神就是要突破局限。"我退后半步，后腰撞上木架。瓷瓶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两人僵持间，手中瓷片突然剧烈震动。裴砚伸手来夺，我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他动作比我更快，手指擦过我手腕，留下一丝凉意。瓷片在他掌握中泛起幽光，隐约浮现一行小楷——竟是刘娥的字迹。

"辰时三刻..."裴砚念出那行字，眉头皱得更紧，"看来比预计时间提前了。"

"到底要发生什么？"我急切追问，"是不是有人要对太后不利？"

"你改变不了宿命。"他松开手，瓷片落回我掌心，"随你去证明我错了。"

密室烛火渐熄，仅剩瓷片微光映照着他离去的背影。更鼓从远处传来，惊觉离那个时辰只剩两个时辰。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我攥紧瓷片往书房跑，青砖地凉得渗骨。烛火在风里扑闪，倒映着墙上竹影婆娑，像无数只手朝我伸过来。

"吱呀——"

书架滑开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密室里的空气沉得发闷，混着沉香和墨香，熏得我鼻腔发酸。那些星图在暗处明明灭灭，像是活物在蠕动。

瓷片又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震得我手心发麻。我盯着青瓷碗上的纹路，突然发现那些冰裂纹竟和父亲批注的笔迹走向一模一样。

"辰时三刻..."我念出那行字，喉咙干得冒火，"紫宸殿变..."

裴砚就在这时候拦腰把我抱起。我后仰着头撞在他胸口，闻到一丝檀香味。他动作利落地把我拖到角落，手指按在我唇上："别出声。"

密道入口传来脚步声。月光漏进缝隙，照见一双鹿皮靴停在门前。我们屏住呼吸，连瓷片都停止了震动。

"啪！"

烛台被踢翻的声音炸响。我看见那人弯腰捡拾烛台，袖口露出半截虎口疤痕。是沈知微的手下。

裴砚的手指收紧，掐得我生疼。那人在屋里转了几圈，临走前突然抬头看了眼密室入口。我的心跳几乎停住。

等脚步声远了，裴砚松开手。我揉着发红的嘴唇，瞪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你父亲不是说'有些事不是非得弄明白才算懂'吗？"他冷笑一声，"现在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

我咬住嘴唇没说话。瓷片又开始震动，这次比之前更剧烈。我低头看去，只见"辰时三刻"四个字泛着幽光，旁边又浮现出一行小字："狸猫换太子"。

"这不是传说..."我声音发抖，"是真的？"

裴砚的脸隐在黑暗里，只剩眼睛亮得吓人："你真以为自己穿越到北宋是为了搞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