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对嬴华瑶的护持,从一开始就带着“隔绝”的意味——他从不许华瑶与其他子女有过多接触,偌大的咸阳宫,能偶尔出现在华瑶身边的手足,唯有扶苏一人,且这份“偶尔”,也只停留在华瑶幼时。
那时华瑶才三四岁,总爱黏在嬴政膝头,扶苏作为长子,时常要到御前听教。嬴政偶尔会让扶苏带着华瑶在御花园里玩,看着长子牵着幼女的手,一个沉稳慢行,一个蹦跳着追蝴蝶,他眼底才会掠过几分寻常父亲的柔和。可这样的场景也极少见,多数时候,华瑶身边只有嬴政指派的内侍与女官,连其他公主想凑过来和她说话,都会被宫人不动声色地拦下——不是怕华瑶受欺负,而是嬴政不愿让旁人分走华瑶的注意力,更不愿那些他眼中“平庸”的子女,扰了华瑶的性子。
再后来,干脆让她跟着使臣去各郡巡查。从关中平原到巴蜀之地,从北方长城到南方郡治,华瑶的身影渐渐遍布大秦各地——她会在春耕时去田间看农桑,在工坊里看铁器铸造,在边关和将士们一起吃粟米干粮。嬴政从不拦着她。
待华瑶及笄,嬴政更是彻底放开了她的脚步。他给了她调兵的虎符碎片,给了她巡视郡县的特权,让她骑着骏马满大秦的跑:去陇西看将士们练兵,去蜀地查都江堰的水情,去齐鲁看儒生们的论辩,去燕赵边境看长城的砖石如何垒起。每一次出行,嬴政都会派最精锐的卫队随行,还会亲笔写密信,叮嘱她“遇事先查后断,若有难处,飞鸽传书回咸阳,朕永远是你的后盾”。
每回华瑶回京,都会把一路的见闻写成奏疏,深夜在嬴政书房里一一细说。嬴政听着,偶尔会指着舆图上的某处,问她“这里的郡守行事如何”“那里的粮草储备够不够”,华瑶都能对答如流。这时的她,早已不是那个只在咸阳宫待着的小公主,眼底装着的是大秦的山川河流、百姓疾苦,而那些曾与她同为嬴政子女的人,于她而言,不过是宫宴上远远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嬴政从不让那些子女靠近华瑶,或许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他要让华瑶眼里只有大秦江山,只有他这个父亲,而非被寻常手足之情牵绊;他让她满大秦地跑,也是要让她看清这片土地的模样,让她明白,她未来要守护的,从来都不是一隅宫墙,而是这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