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烟火里的永恒
2016年1月12日，小寒。吕嬉站在“德·玛丽”的后厨操作台前，指尖沾着香草精，正给美周的生日蛋糕挤奶油。玻璃窗外飘着细雪，黄九倚着门框看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儿童蜡笔——是美周今早塞给他的，说“要给舅妈的蛋糕画小熊”。
“小嬉。”他走过来，手里捧着个保温桶，“周姨熬了红枣粥，说你胃寒，趁热喝。”
吕嬉接过碗，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她想起昨夜黄九翻来覆去睡不着，说“怕美周许愿时又要糖蒸酥酪”，结果半夜爬起来烤了半炉。此刻他眼尾还带着淡淡的红，像只没睡饱的猫。
“黄总厨。”吕嬉舀了口粥，“今天美周生日，你不用守着后厨。”
“我要当‘专属摄影师’。”黄九晃了晃手里的拍立得，“去年婚礼我拍糊了三卷，今年说啥也得给小周周留张清楚的。”
话音刚落，玻璃门被推开。美周裹着粉色羽绒服冲进来，发梢沾着雪粒，手里举着幅蜡笔画：“舅妈！舅舅！看我画的生日蛋糕！”
画纸上，蛋糕有三层，每层都缀满小熊，最顶上用金粉写着“美周五岁啦”。吕嬉蹲下来抱她：“小周周画得真好，舅妈要把它贴在蛋糕房最显眼的地方。”
“还要加冰淇淋！”美周揪着吕嬉的围裙，“草莓味的，像上次黄叔叔给我买的！”
黄九笑着摸她头：“好，等会给你加双球的。”
上午十点，餐厅的玻璃花房被布置成生日会场。周女士穿着墨绿旗袍，正往餐桌中央插银柳；吕敏和李哥抱着礼盒跑进来，礼盒上系着吕嬉亲手做的蝴蝶结；美周踮着脚往黄九西装口袋里塞蜡笔，小声说：“舅舅要拍好多好多照片。”
“叮——”
门铃声响起。吕嬉跑去开门，看见快递员抱着个大箱子：“吕小姐，您的快递。”
箱子最上面贴着张便签：“给小周周的生日礼物——巴黎甜品学院录取通知书。”是陈珍的字迹。
吕嬉愣住。她记得黄九说过，陈珍走前把巴黎的公寓钥匙留给了美周，说“等她十八岁，想去巴黎学甜品就来找我”。此刻箱子里除了通知书，还有张卡片：“美周，巴黎有全世界最好的可丽饼，等你来。”
“小周周！”吕敏举着卡片喊，“陈阿姨给你准备了惊喜！”
美周接过通知书，歪着头看：“巴黎？是电影里那个有很多蛋糕店的地方吗？”
“对。”黄九走过来，把美周举到自己肩头，“等你长大，舅舅带你去。”
美周搂着他的脖子笑：“那舅舅要陪我学法语！”
中午十二点，生日宴开始。吕嬉推着蛋糕车走进花房，蛋糕顶上用糖霜画着美周的笑脸，周围缀满她最爱的小熊糖偶。美周拍着小手喊：“外婆！舅舅！蛋糕来啦！”
周女士切下第一块蛋糕，递给美周：“小周周，许个愿。”
女孩闭着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吕嬉望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美周时，她缩在飘窗上，像只受了惊的小鹿。现在的她，会拽着她的衣角要抱抱，会在吃到蛋糕时眯起眼睛笑——原来治愈，真的只需要时间和爱。
“美周许完愿了！”护士笑着提醒。
吕嬉正要切蛋糕，花房门被推开。陈珍站在逆光里，穿着件驼色大衣，颈间戴着条银链，链坠是枚旧婚戒——和黄九锁骨处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美周。”陈珍的声音很轻，像片落在花瓣上的雪。
女孩抬头，眼睛突然亮了：“陈阿姨！”
陈珍走过去，蹲在美周面前，从包里拿出个铁盒。打开后，是叠得方方正正的画纸——全是美周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小熊、冒热气的蛋糕、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这是你住院时画的。”陈珍摸了摸美周的头，“阿姨帮你收起来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成绘本。”
美周扑进她怀里，小声喊：“陈阿姨。”
吕嬉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黄九说过的话：“陈珍走的那天，美周把最爱的布熊塞给她，说‘阿姨要带着小熊去看病’。”原来有些爱，从未真正离开。
“阿九。”陈珍抬头看向黄九，手里攥着封信，“这是给你的。”
黄九接过信，信封是淡蓝色的，边角绣着小熊。他拆开时，吕嬉看见他的手在抖。
“美周，”陈珍摸了摸女孩的头，“阿姨要去巴黎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美周歪着头：“那陈阿姨还会给我寄蛋糕吗？”
“会。”陈珍笑了，“等阿姨学会了法式甜点，给你寄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
黄九的信纸上，字迹潦草：“2010年1月20日，我撞车后醒来，第一反应是找你。护士说你转院了，我飞巴黎找你，在你公寓楼下等了三天三夜，只等到你留的信。你说‘我怕拖累你’，可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才是真的活不下去。”
“后来我开了这家餐厅，”信纸上洇开一小片水痕，“因为我记得你说过，‘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烤饼干’。现在，我找到了能和我一起烤饼干的人，也找到了愿意陪我等美周好起来的家人。”
“陈珍，谢谢你。”最后一句，字迹颤抖得几乎看不清。
吕嬉突然明白，黄九藏在冷淡下的温柔，从来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曾被温柔对待过。就像周女士说的：“他不是封闭，是在等一个能让他重新相信爱的人。”
下午三点，吕嬉的母亲从医院复查回来。黄九陪着去，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是周女士炖的乌鸡汤。吕敏抱着被子站在医院门口，看见黄九时眼睛一亮：“小黄来了？”
“阿姨好。”黄九把汤递给她，“医生说您要多吃补品。”
吕敏的眼眶红了：“小嬉总说你对她好，我还不信……”她拍了拍黄九的手，“以后常来，我家小嬉就拜托你了。”
当天晚上，吕嬉在厨房揉面，黄九靠在门框上看她：“今天美周说，‘陈阿姨走了，但舅妈在，所以还是幸福的’。”
“她呀。”吕嬉笑了，“嘴甜。”
黄九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周姨说，陈珍走前把巴黎的甜品店钥匙留给了美周，说‘等你十八岁，想去学甜品就来找我’。”
“那很好啊。”吕嬉继续揉面，“美周能实现愿望，她会开心的。”
“吕嬉。”黄九低头吻她的耳尖，“你以前总说‘找个对的人’，现在……你确定是我吗？”
“确定。”吕嬉停下动作，转身捧住他的脸，“因为你让我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一起扛过去。”
窗外的玉兰树开花了，风卷着花香吹进来。黄九望着她，眼里有星光：“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烤可颂。”
“好。”吕嬉笑着，把揉好的面团放进烤箱，“但要加双倍的糖。”
深夜，吕嬉躺在黄九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美周睡在隔壁房间，床头摆着陈珍送的布熊和新画册。周女士发来消息：“美周说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吕嬉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平安夜的雪、试菜时的可颂、樱花树下的求婚、婚礼上的白纱……每一张都印着黄九的温柔。
“黄九。”她轻声说。
“嗯？”
“以后我们老了，也要一起烤蛋糕。”
“好。”黄九吻了吻她的发顶，“烤到我们都咬不动了，就坐在摇椅上，看美周给我们喂。”
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两人的婚戒上。吕嬉想起陈珍的信，想起美周的笑容，想起黄九说“我比你爸幸运”——原来幸福从来不是完美，而是有人愿意陪你从风雨里走来，一起走向烟火长明。
（第十二章 完）
人物关系
• 吕嬉：主角，西点师，与黄九婚后生活甜蜜，成为美周“舅妈”，家庭因黄九支持彻底走出困境，与母亲、二姐关系更紧密。
• 黄九：行政总厨，与吕嬉婚后展现更多温柔，筹备美周生日时坦白与陈珍的过去，以家族传承传递对吕嬉的深情。
• 周女士：黄九母亲，推动家庭关系融合，见证美周成长，以旧物（银镯、头纱）联结两代人情感。
• 美周：黄九侄女，康复后主动参与家庭活动，用童真为生活增添温暖，成为家庭情感纽带。
• 陈珍：黄九前女友，赴巴黎前为美周准备惊喜，留下信件与回忆，祝福黄九与吕嬉，以“寄蛋糕”延续与美周的联结。
剧情简介：吕嬉与黄九婚后筹备美周生日，陈珍现身送巴黎甜品学院通知书；黄九坦白旧爱往事，吕嬉理解其温柔；全家在烟火日常中感受幸福，感情因平凡与陪伴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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