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婚纱与旧时光
2015年8月15日，处暑。吕嬉站在“德·玛丽”的试衣间里，镜前的白纱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她脚边的大理石地面——那是黄九今早亲手擦了三遍的，说“不能有半点灰尘”。
“转个圈。”黄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倚着门框，手里捧着束香槟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吕嬉转身时，头纱扫过他手背，他突然笑了：“像极了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吕嬉想起2014年平安夜的旋转门。她蹲在地上捡糖，发梢沾着雪粒，抬头时撞进他深褐色的眼睛里。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总板着脸的行政总厨，会成为她婚纱的“专属摄影师”。
“笑什么？”她戳了戳他胸前的白衬衫，“赶紧看镜头。”
相机“咔嚓”一声。照片里的吕嬉穿着蕾丝鱼尾婚纱，头纱上别着枚小熊胸针——是美周用彩泥捏的，说要“给舅妈的婚纱添点童趣”。黄九凑过来看照片，指腹蹭过她耳后：“这里要别朵花。”
“哪有新郎指挥新娘的？”吕嬉假装生气，耳尖却红了。
“我妈说，”黄九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你奶奶当年的头纱，她说‘要传给最疼的孙媳妇’。”
吕嬉接过盒子，展开后是块绣着珍珠的薄纱，边缘用金线绣着“周”字。她轻轻覆在头上，镜中身影朦胧如雾。黄九举着相机的手微微发抖：“比刚才还好看。”
8月20日，周女士的老洋房里飘着桂花香。吕敏抱着个红布包站在客厅，脸上挂着笑：“小嬉，二姐夫说要在婚礼上表演魔术。”
“真的？”吕嬉惊喜地睁大眼睛。
“那当然。”吕敏的丈夫李哥挠了挠头，“我练了半个月，保证不穿帮。”
黄九倚着门框笑：“我妈说，当年你爸追我妈，也在婚礼上变过鸽子。”
“你爸还说过，”周女士端着桂花糕从厨房出来，“要让新娘子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这个男人。”
吕嬉望着黄九，突然想起上周在老宅翻到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1995年5月20日，晴。阿月在蛋糕店门口等我，她穿了件白裙子，说‘阿九，我愿意’。我把藏在身后的戒指套在她手上，戒指内侧刻着‘周’，和她名字里的‘月’同音。”
“小嬉？”黄九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嗯？”她低头，发现他正替她整理婚纱的裙摆，“怎么了？”
“没什么。”黄九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只是突然想说，我比你爸幸运。”
8月25日，婚礼场地定在黄九父亲当年的蛋糕店旧址。如今这里被改造成了一座玻璃花房，外墙爬满蔷薇，里面摆着二十张原木桌，每张桌上都放着个迷你蛋糕——是吕嬉亲手做的，每块都刻着“九”和“嬉”的字母缩写。
“阿九，你看。”周女士指着窗外的蔷薇，“你爸当年就在这里种的花。”
黄九握住她的手：“妈，以后每年春天，我和小嬉都会来这里种新花。”
吕敏抱着美周走过来，小姑娘手里举着幅蜡笔画：“外婆，这是我和舅妈的婚礼！”
画纸上，吕嬉穿着白纱，黄九穿着黑西装，两人手捧蛋糕，美周站在中间举着气球。背景是漫天的樱花——和他们在花房求婚时的一样。
“美周画得真好。”吕嬉蹲下来抱她，“舅妈很喜欢。”
“那舅妈要亲亲美周。”小姑娘踮起脚。
吕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美周咯咯笑起来：“外婆说，亲亲要甜甜蜜蜜的！”
9月1日，婚礼前夜。吕嬉坐在黄九的公寓里，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纱裙搭在椅背上，头纱用珍珠发夹别着，床头柜上摆着黄九准备的“婚礼礼包”：里面有她爱吃的马卡龙、周女士炖的燕窝，还有一本相册——是他偷偷整理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求婚的所有照片。
手机震动，是周女士的消息：“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记得穿那双缎面高跟鞋，是你奶奶当年结婚时穿的。”
吕嬉回复“好”，抬头时看见黄九站在门口，手里捧着束捧花——是她最爱的香槟玫瑰，中间别着枚小熊胸针。
“紧张吗？”他走到她身边坐下。
“有点。”吕嬉捏着裙角，“怕明天手抖，蛋糕烤焦。”
“不会的。”黄九握住她的手，“你烤的蛋糕，连美周都说‘比外婆的还甜’。”
“那不一样。”吕嬉抬头看他，“美周是哄我。”
“我没哄你。”黄九低头吻她的额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他的婚戒上。吕嬉想起他说“我爸的婚戒要传给能一起烤一辈子饼干的人”，想起他在樱花树下说“我想和你看遍每一个春天”，突然觉得，所有的紧张都变成了期待。
“黄九。”她轻声说。
“嗯？”
“明天，我想在交换戒指时，加一句‘我愿意和你一起烤一百年的可颂’。”
黄九笑了：“好，我记下来。”
9月2日，晴。玻璃花房外，蔷薇开得正好。吕嬉穿着白纱站在红毯起点，黄九穿着黑西装，手捧捧花向她走来。美周举着气球跑在前面，周女士和李哥跟在后面，吕敏举着相机喊：“小嬉，笑一个！”
当黄九单膝跪地，说出“我愿意”时，吕嬉听见风里有细细的响声——是樱花花瓣落在头纱上的声音，是美周的笑声，是周女士的哽咽，是所有爱与祝福的声音。
交换戒指时，黄九说：“我愿意和你一起烤一百年的可颂，烤到我们都走不动了，就坐在摇椅上，看你给我抹奶油。”
吕嬉笑着点头：“好。”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吕嬉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明白，所谓幸福，不过是有人愿意陪你从平安夜的雪地里捡糖，陪你走过五年前的车祸阴影，陪你烤一辈子的蛋糕，直到白发苍苍。
（第十一章 完）
人物关系
• 吕嬉：主角，西点师，与黄九确定婚姻关系，即将步入婚礼，成为美周“舅妈”，家庭因黄九支持彻底走出困境。
• 黄九：行政总厨，与吕嬉确定婚姻关系，筹备婚礼时展现对过去的和解与对未来的期待，以父亲婚戒、家族旧物传递深情。
• 周女士：黄九母亲，推动儿子婚姻筹备，见证幸福时刻，以家族传承（头纱、旧照）联结两代人情感。
• 美周：黄九侄女，康复后主动参与婚礼筹备（绘画请柬），用童真为仪式增添温暖，成为家庭情感纽带。
• 吕敏：吕嬉二姐，经历骗局后与家庭和解，参与婚礼筹备（安排魔术表演），认可吕嬉的幸福选择。
剧情简介：吕嬉与黄九筹备婚礼，试纱、选场地、家人祝福；黄九以家族旧物传递深情，吕嬉在仪式中感受平凡幸福，两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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