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旧信与新晴

第六章 旧信与新晴

2015年3月15日，春分。吕嬉站在“顺德·玛丽”的蛋糕房里，盯着烤箱里的草莓慕斯——这是为美周的生日特制的，蛋糕胚上用金粉画着小熊，和美周怀里那只布熊一模一样。

“叮——”

手机震动，是陈珍的消息：“美周生日，我能来吗？”

吕嬉抬头，看见黄九正从冷藏柜里取出新鲜的树莓，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单——陈珍的出院小结。三天前陈珍办理了出院手续，医生说她需要去巴黎接受后续治疗，那里有更先进的靶向药。

“让她来吧。”黄九把树莓递给她，“美周昨天还在问‘陈阿姨怎么还不来’。”

美周的生日宴摆在餐厅的玻璃花房。吕嬉穿着周女士送的藕荷色旗袍，发间别着黄九送的珍珠发簪。美周坐在主位，穿着新做的公主裙，布熊被洗得干干净净，一只眼睛用粉色线重新缝过。

“美周，许个愿。”黄九点燃蜡烛，暖黄的光映得他眼尾微弯。

女孩闭上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吕嬉望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美周时，她缩在飘窗上，像只受了惊的小鹿。现在的她，会拽着她的衣角要抱抱，会在吃到蛋糕时眯起眼睛笑——原来治愈，真的只需要时间和爱。

“美周许完愿了！”护士笑着提醒。

吕嬉正要切蛋糕，花房门被推开。陈珍站在逆光里，穿着件米白风衣，颈间戴着条银链，链坠是枚旧婚戒——和黄九锁骨处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美周。”陈珍的声音很轻，像片落在花瓣上的雪。

女孩抬头，眼睛突然亮了：“陈阿姨！”

陈珍走过去，蹲在美周面前，从包里拿出个铁盒。打开后，是叠得方方正正的画纸——全是美周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小熊、冒热气的蛋糕、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这是你住院时画的。”陈珍摸了摸美周的头，“阿姨帮你收起来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成绘本。”

美周扑进她怀里，小声喊：“陈阿姨。”

吕嬉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黄九说过的话：“陈珍走的那天，美周把最爱的布熊塞给她，说‘阿姨要带着小熊去看病’。”原来有些爱，从未真正离开。

“阿九。”陈珍抬头看向黄九，手里攥着封信，“这是给你的。”

黄九接过信，信封是淡蓝色的，边角绣着小熊。他拆开时，吕嬉看见他的手在抖。

“美周，”陈珍摸了摸女孩的头，“阿姨要去巴黎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美周歪着头：“那陈阿姨还会给我寄蛋糕吗？”

“会。”陈珍笑了，“等阿姨学会了法式甜点，给你寄全世界最好吃的蛋糕。”

黄九的信纸上，字迹潦草：“2010年1月20日，我撞车后醒来，第一反应是找你。护士说你转院了，我飞巴黎找你，在你公寓楼下等了三天三夜，只等到你留的信。你说‘我怕拖累你’，可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才是真的活不下去。”

“后来我开了这家餐厅，”信纸上洇开一小片水痕，“因为我记得你说过，‘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烤饼干’。现在，我找到了能和我一起烤饼干的人，也找到了愿意陪我等美周好起来的家人。”

“陈珍，谢谢你。”最后一句，字迹颤抖得几乎看不清。

吕嬉突然明白，黄九藏在冷淡下的温柔，从来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曾被温柔对待过。就像周女士说的：“他不是封闭，是在等一个能让他重新相信爱的人。”

3月20日，吕嬉的母亲出院了。黄九带着美周去接她，手里提着周女士炖的乌鸡汤。吕敏抱着被子站在楼道里，看见黄九时眼睛一亮：“小黄来了？”

“阿姨好。”黄九把汤递给她，“医生说您要多吃补品。”

吕敏的眼眶红了：“小嬉总说你对她好，我还不信……”她拍了拍黄九的手，“以后常来，我家小嬉就拜托你了。”

当天晚上，吕嬉在厨房揉面，黄九靠在门框上看她：“今天美周说，‘陈阿姨走了，但舅妈在，所以还是幸福的’。”

“她呀。”吕嬉笑了，“嘴甜。”

黄九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陈珍给我发消息了，她在巴黎租了间带烤箱的公寓，说‘要做出能让美周寄过来的蛋糕’。”

“那很好啊。”吕嬉继续揉面，“美周能收到阿姨的蛋糕，她会开心的。”

“吕嬉。”黄九低头吻她的耳尖，“你以前总说‘找个对的人’，现在……你确定是我吗？”

“确定。”吕嬉停下动作，转身捧住他的脸，“因为你让我觉得，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一起扛过去。”

窗外的玉兰树开花了，风卷着花香吹进来。黄九望着她，眼里有星光：“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烤可颂。”

“好。”吕嬉笑着，把揉好的面团放进烤箱，“但要加双倍的糖。”

人物关系

• 吕嬉：主角，西点师，与黄九感情稳定，成为美周“舅妈”，家庭因黄九支持逐渐走出困境。

• 黄九：行政总厨，与吕嬉确定关系，直面陈珍离开的过去，接纳美周的依赖，生活重心转向家庭与爱。

• 陈珍：黄九前女友，赴巴黎治疗，留下信件与回忆，祝福黄九与吕嬉，以“寄蛋糕”延续与美周的联结。

• 周女士：黄九母亲，接纳吕嬉，见证美周康复，推动家庭关系和解。

• 美周：黄九侄女，车祸后首次主动表达情感，认定吕嬉为“舅妈”，成为家庭情感纽带。

剧情简介：美周生日宴上，陈珍现身告别并留下回忆；黄九坦白心迹，吕嬉理解其过去；两家关系缓和，吕嬉母亲出院，黄九吕嬉感情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