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分身与黑金大汉缠斗在一起,黑雾与金光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圣光分身则步步紧逼,哈莉姆左支右绌,伤势不断加重。林清砚那边也已占尽上风,降魔杵金光一闪,将红蓝杀手的短刃击飞,又一脚踹在伪阿兹胸口,两人瘫倒在地,再也无力反抗。
可黑金大汉的神圣之力异常顽固,与黑暗分身打得难解难分,哈莉姆也借着这个空隙喘息,开始念诵更古老的咒文,周身的黑雾竟有复苏之势。
沈燎眉头一蹙,心中却无半分慌乱,不愿再拖延。
他周身的气息骤然暴涨,圣魔之力与紫微神力交织,在他身侧凝成第三个分身。
道门分身,身着淡紫道袍,头顶悬浮着一枚紫微符文。
“紫微天光,破界降世!”沈燎沉声喝道。
道门分身抬手对着天幕虚指,殿顶的石板渐渐裂开,一道巨大的光柱穿透云层,从裂缝中倾泻而下,光柱中,隐约能看到一双威严的眼眸,正是紫微大帝的投视目光。
光柱落在黑金大汉和哈莉姆身上,两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柱中寸寸碎裂,神圣之力与黑暗气息四散飞溅,像破碎的琉璃。
黑暗分身与圣光分身也在此刻消散,沈燎收回部分力量,刚想喘口气,却见那些碎裂的气息开始重新聚拢。
黑金大汉和哈莉姆的残躯在黑雾与金光中重组,就连倒地的红蓝杀手和伪阿兹,也渐渐凝聚成形。
又是循环?沈燎眼神一凛,心中却无半分慌乱。
他抬手对着那些聚拢的气息虚抓,周身浮现出巨大的漩涡,将所有圣邪气息尽数卷入其中。
这些气息刚入体内,就被他运转紫微神力炼化,黑暗气息化作温润的能量,如同肥料;光明气息凝成纯净的养分,与黑暗能量交织,顺着他的掌心涌入地下。
地面的石缝中,渐渐冒出嫩绿的新芽,原本阴冷的殿内,也多了几分生机。
那些正在重组的身影失去了能量支撑,渐渐淡化,最终消散无踪。回溯的循环,这一次终于被彻底打破。
沈燎收回手,周身的圣魔之力渐渐收敛,眼尾的黑雾褪去,只余眼底的清明。
他转头看向林清砚,对方也刚收了降魔杵,正喘着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与坚定。
殿外的阳光透过裂缝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城堡里的黑暗气息彻底消散,那些被控制的本地人也渐渐恢复神智,朝着殿外走去。沈燎走到林清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
两人并肩走出王座之间时,午后的阳光正斜斜铺在城堡的石阶上,把青石缝里的血痂晒得泛白。风裹着刚苏醒的泥土气息吹过来,拂过沈燎衣角残留的黑雾痕迹,又绕着林清砚的手腕打了个转。他掌心还凝着淡淡的金光,是降魔杵收势后未散的余温,指尖摩挲着那片温热,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历经多次回溯后的谨慎:“哈莉姆他们……那些唤神言者,真的彻底没了吗?”
沈燎的脚步顿在第三级石阶上,目光越过庭院,落在墙角石缝里钻出来的新芽上。那芽尖嫩得能掐出水,沾着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风一吹就轻轻晃,像怕被惊扰似的。他缓缓摇头,指尖伸过去,轻轻碰了碰叶片边缘,露珠顺着指缝滚落,滴在泥土里没了踪影:“唤神言者是靠着神的气息扎在这世上的,只要还有神念没断,就不算真正消失。之前哈莉姆靠着阿兰圣经存续,黑金大汉借光明神的力量撑着,就算肉身碎了,神念也能缠在气息里,等着机会重组。”
林清砚的眉头拧了拧,视线落在城堡废墟里,几根断裂的廊柱旁,有村民正弯腰捡着能用的木料,手里的斧头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不确定。他刚要追问“那岂不是还会出事”,就见沈燎转过身,掌心覆上一层暖融融的光晕,不是圣魔之力的冷冽,而是像晒透了太阳的棉絮,轻轻按在身边的荒地上。
泥土下传来极细微的震动,像有水流在根系间缓缓漫开。林清砚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地面,竟能感觉到一丝温润的能量顺着指缝往上爬。“不过你放心。”沈燎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几分安抚,“我把那些散逸的黑暗气息拆成了最细的养分,像沤肥似的埋进土里;光明神的气息也揉碎了,混在泥土里养着草根。你看,”他抬手往远处指,原本光秃秃的荒地已渗开星星点点的绿,连之前发黑的草梗下,都冒出了新的芽尖,“以后这里的草能长到齐膝高,春天会开小紫花,村民种的麦子也能结满穗,总比之前满是黑暗的样子好。”
林清砚顺着他的手望去,果然见几株蒲公英已冒出白色的绒球,风一吹就飘起细伞,落在废墟的裂缝里。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半截,嘴角刚扬起一点笑意,又想起方才看到的村民,有人抱着残破的陶罐发呆,有人围着仅剩的粮食袋低声争执,眼里的不安像乌云似的压着。“可这里的权力……”他斟酌着开口,“之前哈莉姆和黑金大汉说了算,现在他们没了,没人管着,村民们会不会争起来?权力真空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沈燎叹了口气,肩线微微下垂,望着不远处聚集的人群。一个穿粗布衫的老人正用断木修补屋顶,钉子敲下去时手都在抖;旁边的妇人抱着哭唧唧的孩子,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饼,眼神警惕地盯着路过的人;几个年轻些的村民蹲在地上,手指在尘土里画着什么,偶尔抬头时,眼里满是茫然。“我能做的,就是把这里的黑暗清干净,把土地养肥,给他们一个能安心种庄稼、修房子的环境。”他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无力,“可人心的事,谁能管得住呢?有人想多占点粮食,有人想抢个好房子,这些都不是我能拦的。就算是紫微大帝,也不能保证这世上所有草都不被风吹倒,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活到老。”
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午后的安静,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紧接着又是两声,带着尖锐的回响,从集市的方向传过来。村民们瞬间乱了,老人停了手里的锤子,妇人把孩子抱得更紧,几个年轻人猛地站起来,往声音那边望。
沈燎和林清砚对视一眼,快步往集市走。还没到街口,就看见几个穿着哈莉姆旧部服饰的人举着枪,围着一辆装粮食的木车争执。一个瘦高个的守卫把枪托抵在另一个人的胸口,脸涨得通红:“这粮食该归我们队!之前守城堡的时候我们死伤最多!”被抵着的人也不甘示弱,伸手去抢枪:“凭什么?要不是我们守住仓库,你们早饿死了!”木车旁的粮食撒了一地,有村民想过去捡,却被守卫的枪指了回来,只能缩在墙角,眼里满是恐惧。
“果然还是乱了。”沈燎低声道,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却没有上前。林清砚攥紧了降魔杵,指节泛得发白,掌心的金光又隐隐冒出来,却被沈燎轻轻按住了手。“别冲动。”沈燎的声音压得很低,“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插手了一次,还会有下次。人心的结,得他们自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