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最盛的七月,左奇函把许灵姌的手机扔进了江里。
水花溅在她白皙的脚踝上,像未干的泪痕。许灵姌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夏末特有的黏腻水汽。
左奇函转过身,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偏执。他伸手抚过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冰凉:“那个男生的消息,不该出现在你的手机里。”他指的是班长发来的暑假作业提醒,可在左奇函眼里,任何靠近许灵姌的异性都该被清除。
他们的关系从高二那年的雨天开始变得扭曲。许灵姌把伞借给忘了带伞的左奇函,却没发现这个总是独来独往的男生悄悄记住了她的名字。后来她的课本里总会莫名其妙出现晒干的花瓣,储物柜里的零食永远在她饿的时候刚好出现,直到有天她看到左奇函躲在树后,眼神像追踪猎物的狼。
“灵姌,别和他们说话好不好?”左奇函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他们都想从我身边抢走你。”
许灵姌试图逃离,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编织进无形的网里。她换座位,左奇函会立刻找到老师调到她邻座;她假装生病请假,左奇函会带着亲手做的便当出现在她家楼下;她删掉他的联系方式,第二天总会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永远是她当天的行踪。
最让她恐惧的是那个周六的下午。她和闺蜜约好去看电影,却在电影院门口看到左奇函。他手里捏着撕碎的电影票,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我帮你赶走了想带你走的人,现在我们可以单独待着了。”后来她才知道,左奇函编造了她家人突发急病的谎言,把她的闺蜜骗回了家。
暑假的蝉鸣越来越聒噪,左奇函把许灵姌锁在了他家阁楼。这里有她喜欢的所有东西:粉色的墙壁、堆满书架的漫画、窗台的多肉植物,却唯独没有一扇能看到外面世界的窗户。
“你看,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左奇函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梳理她的长发,“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班级群里大家焦急询问许灵姌下落的消息,他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删除键。
许灵姌看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吊扇,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左奇函的场景。他站在走廊尽头,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眼神干净得像一汪泉水。谁能想到,那份纯粹的喜欢会发酵成偏执的占有,把两个人都拖进名为青春的囚笼里。
阁楼的门被锁死的瞬间,左奇函在她耳边轻声说:“灵姌,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时间的尽头。”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阁楼里只剩下少年平稳的呼吸声,和少女无声的眼泪落在地板上的轻响。
夏日漫长,困住他们的不仅是阁楼的门锁,更是那份以爱为名的,病态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