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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共舞
作为最低贱的四阶贱民,墨北的名字刻在帝国通缉榜首位。
他化号Lucifer,用机甲和智谋撕开帝国防线,成功绑架公主颜酒。
被父皇公开抛弃的公主,红瞳含泪加入叛军:“我要报复他!”
她与墨北并肩作战,用智谋瓦解贵族势力,暧昧情愫悄然滋生。
“父亲...是我的棋子,”她染血的手指轻抚墨北惊愕的脸
守卫涌入剿灭叛军,颜酒踩着血泊登基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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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这个名字,在帝国档案司的“秩序威胁评估”水晶屏上,像一块顽固的、无法清除的污渍,牢牢钉在榜首的位置。档案照片是数年前的了,一个面容冷峻、眼神如淬火寒冰的少年,瞳孔深处燃烧着不灭的烈焰。下方是密密麻麻的猩红字体标注的罪行:组织煽动、破坏重要生产设施(指帝国晶矿精炼厂)、非法持有及操作武装机甲、袭击帝国治安官…每一项后面,都跟着一串冰冷的、代表被摧毁生命和财富的数字。威胁等级:最高。悬赏金额:足以让一个三阶家族一步登天。
但在帝国核心圈层,在那些衣香鬓影、被柔和人造光晕笼罩的奢华沙龙里,没人会提起这个低贱的四阶名字。他们谈论的是“Lucifer”。一个神秘、高效、冷酷的幽灵领袖,他的情报网络像剧毒的藤蔓,悄然缠绕着帝国某些看似坚固的堡垒。他的战术诡谲多变,如同暗夜中的毒蛇,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方位给予致命一击。帝国安全局的将军们对着星图上那些被“Lucifer”染红的区域,眉头锁得死紧。
帝国的心脏——中央星区的边缘,一颗编号为G-7的矿业星球。地表遍布着巨大的矿坑,如同星球溃烂的伤口,喷吐着浑浊的粉尘。几台笨重的工程机甲(用于矿石采掘和初加工的巨型机械)在坑底缓慢挪动,发出沉闷的轰鸣。墨北,或者说Lucifer,此刻就藏身于矿坑深处一个废弃的维修通道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味和劣质机油的刺鼻气息。微弱的光源来自几盏频闪的应急灯,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道从额角划至下颌的陈旧疤痕,在晦暗的光线下像一条蛰伏的蜈蚣。
他面前悬浮着数面半透明的光屏,蓝绿色的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他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跳跃,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
“北哥,‘铁砧’(叛军内部对帝国G-7星球守备司令部的代号)的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交叉比对完成了。”一个穿着沾满油污连体工装的年轻人,代号“扳手”,声音沙哑地汇报。他眼神疲惫却异常亢奋,指着光屏上一条被高亮标注的虚线,“重叠的盲区只有…7分14秒。”
“7分14秒…”墨北低语,目光锐利如刀锋,切割着光屏上复杂的立体结构图——那是帝国在G-7地表最大的能源枢纽站(为整个星球提供动力的核心设施),“‘蜂鸟’(叛军潜伏在守备军内部的暗线)确认过,他们的主供能管道防护罩,在标准维护流程下会有一个‘伪安全期’?”
“确认!”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响起。
缇娜坐在角落的金属箱上,指尖夹着一根自制的草药烟卷,烟雾缭绕中她的面容模糊不清,“维护日志显示,那段时间防护罩会进行能量循环自检,强度衰减至日常的35%,防御阵列(保护重要设施的自动武器系统)的反应阈值也会临时调高,避免误伤维护机器人。‘蜂鸟’会在那一刻,把自检信号延长8秒。”
墨北的指尖停在一个坐标点上,重重一点。“就是这里!‘扳手’,你带突击组,目标:主控室,瘫痪防御阵列。缇娜,干扰他们的内部通讯网络,制造混乱。雷克,”他转向角落里一个沉默如山、脸上带着一道狰狞旧伤疤的壮硕男人,他曾经是帝国治安部队的士官长,“你负责接应,堵死他们的重型机甲(帝国制式‘犀牛’型,火力强大但机动性较差)库房出口。”
代号“铁拳”的雷克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闷的音节:“嗯。”
“行动代号:‘淬火’。”墨北的声音斩钉截铁,“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是破坏,是证明他们的堡垒并非坚不可摧。7分14秒后,无论结果,全体按预设路线撤离!”
时间精确到秒。当帝国能源枢纽站巨大的穹顶下,象征防护罩强度的指示灯按照预定程序转为代表“自检中”的幽蓝色时,墨北带领的突击组如同鬼魅般从通风管道滑入。扳手的小组动作迅猛,精准地切断了防御阵列的能量节点,控制室内警报刚凄厉地响起半声,就被缇娜释放的强电磁脉冲(EMP)干扰波强行掐灭,只剩下仪器短路冒出的火花和烟雾。
重型机甲库沉重的合金闸门在液压驱动下正要开启,雷克操控着一台临时改装、涂装斑驳的工程机甲(原本用于搬运矿石),将一根超载了能量的巨型切割臂狠狠楔入闸门缝隙。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能量过载的爆鸣震耳欲聋,硬生生卡死了闸门。库房内隐约传来“犀牛”机甲愤怒却徒劳的引擎咆哮。
墨北如一道贴地疾行的黑影,直扑枢纽核心。他不需要复杂的操作,只是将几枚特制的磁吸式等离子炸弹(产生高温等离子体进行熔穿破坏)精准地吸附在粗大的主能量管道的关键节点上。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炸弹表面亮起。他毫不留恋,转身疾退,冰冷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遍所有队员:“撤!”
爆炸的冲击波比预想中来得更猛烈一些。炽白的光焰瞬间吞噬了枢纽站的核心区域,巨大的能量泄露形成狂暴的飓风,将钢铁结构像纸片一样扭曲撕裂。墨北他们的撤退路线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和灼热的气浪覆盖。雷克的工程机甲挡在最后,庞大的机体在冲击中剧烈摇晃,一条机械臂被硬生生扯断。墨北的机甲(一台经过多次魔改、代号“影梭”的轻型侦查机甲)灵巧地在废墟间穿梭,肩部装甲被一块飞旋的金属板擦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当他们的几台机甲带着累累伤痕冲出矿坑,汇入G-7星球混乱的电磁背景噪音中时,身后是照亮了半边天空的、失控的能量火焰,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帝国在G-7的能源命脉被短暂地切断了。代价是雷克的机甲严重损毁,三名外围接应的战士没能回来。
墨北坐在“影梭”的驾驶舱里,看着后方那冲天的火光,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每一次“淬火”,都意味着牺牲,都意味着他离那个冰冷的王座更近一步,也意味着那个被通缉的名字——“墨北”,所背负的血债又深重了一分。
几年时间,在一次次精心策划的突袭、渗透和情报战中流逝。墨北的“Lucifer”之名,在帝国阴影世界里拥有了令人战栗的分量。他的核心团队——“扳手”(机械与爆破天才)、缇娜(信息幽灵与药剂师)、雷克(前帝国老兵,战术与近战支柱),还有陆续加入的、各怀绝技的被压迫者——如同精密的齿轮,在墨北绝对理智的驱动下咬合运转。
他们的目标,终于锁定了帝国真正的核心——中央星区,天穹星。
一场规格极高的慈善晚宴将在皇室行宫“翡翠之庭”举行。邀请函只发给一阶以上的显贵和少数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的二阶精英。而最引人瞩目的消息是:帝国的明珠,唯一的皇位继承人,颜酒公主,将亲自出席。
翡翠之庭悬浮在天穹星蔚蓝海洋的上空,巨大的透明穹顶外是壮丽的星海和环绕的人造星环。宴会厅内,光滑如镜的地面反射着穹顶垂下的、由无数微型光晶组成的巨大枝形吊灯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清雅昂贵的香水味和悠扬的弦乐。穿着笔挺礼服、佩戴着象征身份阶层的精致徽章(零阶为流动的星云纹饰,一阶是展翅金鹰,二阶为高耸的山峰)的贵族们,手持水晶杯,低声谈笑,举止间是刻入骨髓的优雅与疏离。
墨北就站在这片光怪陆离之中。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身形越发挺拔。脸上覆盖着一层特制的生物拟态面具(缇娜的杰作),巧妙地改变了颧骨轮廓和下颌线条,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略显阴郁、但血统无可置疑的一阶家族继承人。他胸前的徽章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银隼,代表着某个偏远但历史悠久的星系。他化名“艾略特·冯·克莱斯特”。完美的伪装之下,是绷紧到极致的神经,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等待致命一击的猎豹。
“目标确认,”耳道里微型通讯器传来缇娜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她的意识此刻正游弋在翡翠之庭复杂的安保网络中,“公主在二层东侧露台,随行护卫四人,标准宫廷礼仪配置。”
墨北的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投向那个方向。
她出现了。
颜酒公主。一袭象牙白的露肩长裙,裙摆如流淌的月光,衬得那头罕见的、丝缎般的白发愈发耀眼夺目。她的红瞳在璀璨灯光下,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流转着一种天真又神秘的光彩。她步履轻盈,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不谙世事的微笑,向周围行礼的贵族们微微颔首。她就是这奢靡浮华的中心,是帝国精心培育的最璀璨的珍宝。
音乐适时地切换,舒缓的华尔兹前奏流淌开来。这是舞会开始的信号。在场的所有年轻贵族,无论男女,目光都热切地聚焦在公主身上,期待着她的垂青。
颜酒的目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缓缓扫过人群。那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掠过一张张写满渴望或谄媚的脸。然后,它停了下来,落在了角落里那个显得有些孤僻、带着银隼徽章的“艾略特·冯·克莱斯特”身上。
她的脚步动了。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所有的目光都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她径直走向墨北,无视了那些身份更显赫的零阶家族继承人。停在他面前,微微仰起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红瞳直视着墨北面具后深不见底的黑眸。
“克莱斯特先生?”她的声音清澈,带着一丝皇室特有的矜持尾音,“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乐队的演奏都似乎停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惊诧、嫉妒、探究,如同实质的针,刺向墨北。他能感受到身旁几位零阶继承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冰冷怒意。
墨北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搏动了一下。这太反常了!超出了所有预案!计划是利用混乱制造接近机会,而非如此高调、如此直接地被选中!他面具下的肌肉瞬间绷紧,思维在千分之一秒内疯狂运转:陷阱?试探?还是这位公主心血来潮的任性?
但箭在弦上。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动作略显僵硬,恰好符合一个偏远星系继承人的拘谨。他将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向公主。
“我的荣幸,殿下。”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当他的手握住颜酒微凉的手指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穿透了手套。她的手很小,柔弱无骨,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墨北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和警惕,引导着公主步入舞池。
华尔兹的旋律悠扬响起。墨北的手掌轻轻托住颜酒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与她相握。她的舞步轻盈优雅,如同踏着月光。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贴近,她那独特的白发和红瞳都在他眼前晃动,带着一种不真实的魅惑。她身上清雅的幽香钻入他的鼻腔。
“克莱斯特先生似乎,有些紧张?”颜酒微微歪头,红瞳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面对帝国最耀眼的星辰,紧张在所难免,殿下。”墨北的回答滴水不漏,眼神却锐利地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的笑容太完美,眼神太清澈,反而透着一丝不真实。他需要捕捉破绽,任何一丝破绽。
“星辰?”颜酒轻笑,随着一个流畅的旋转,她的身体贴近,红唇几乎擦过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或许只是困在黄金笼子里的鸟儿呢?”她的声音里,那丝若有若无的、与天真外表不符的倦怠和幽怨,被墨北敏锐地捕捉到了。
黄金笼子?倦怠?墨北的心猛地一跳。计划在脑中瞬间调整。原定的强行劫持风险陡增,但公主话语中泄露的这一点点“缝隙”,或许是天赐的良机!一个更大胆、更致命的计划雏形在他脑中电光火石般成型。
他搂着公主腰肢的手微微收紧,引导她完成一个漂亮的滑步,身体在旋转中巧妙地遮蔽了来自某个角度的监控探头的视线。同时,他藏在礼服袖口里的微型注射器(缇娜特制的强效神经麻痹剂,无色无味,通过皮肤接触瞬间起效)针尖,隔着薄薄的衣料,精准地刺入颜酒手臂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颜酒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直了零点几秒,那双流转的红瞳里瞬间掠过一丝真实的惊愕和难以置信,随即被强行压制下去,眼神迅速变得涣散,身体软软地靠向墨北。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公主在舞伴怀中一个亲昵的依靠动作。
“殿下?您怎么了?”墨北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立刻扶住她,“您感觉不适?请允许我护送您去休息室!”
周围的贵族和侍从这才反应过来,一阵骚动。墨北半扶半抱着看似虚弱的颜酒,脚步急促却稳定地穿过人群,走向最近的休息室入口。两名宫廷护卫立刻跟上。
休息室的门在身后关上。墨北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决断。他迅速从袖口抽出另一支微型注射器(强效昏迷剂),毫不犹豫地刺入颜酒颈侧。颜酒连一声闷哼都未及发出,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动作迅捷地打开休息室连接服务通道的暗门。代号“扳手”和雷克如同影子般闪入。雷克巨大的身躯像一堵墙,沉默地挡在门口。扳手麻利地将昏迷的公主塞进一个特制的、带有维生系统和信号屏蔽功能的货运箱(伪装成高级食材运输箱)。
“走!”墨北低喝。
货运箱被快速推入服务通道的轨道车。轨道车无声地滑入建筑深处错综复杂的维护通道网。缇娜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安保网络已诱导,巡逻路线临时变更。三号出口畅通,接应就绪。”
整个过程,从公主“晕倒”到消失在通道深处,不超过三分钟。当宫廷护卫察觉到不对劲,强行推开休息室的门时,里面只剩下空荡的沙发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公主的幽香。帝国明珠颜酒公主,在戒备森严的翡翠之庭,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阶继承人”劫走了!
消息如同超级病毒,瞬间撕裂了帝国平静的表象。舆论哗然,贵族震怒。
叛军临时基地,一颗深藏在废弃小行星带中的武装空间站(代号“方舟”),此刻气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核心成员们围在全息投影前,上面正反复播放着帝国官方紧急发布的声明。
画面中,帝国的统治者,颜酒的父亲,端坐在象征无上权力的白金王座之上。他的面容威严而冷漠,眼神如同万年寒冰,看不到一丝属于父亲的温度。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冰冷、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颜酒·阿斯塔尔,我的血脉,帝国的继承者。然而因为其未能恪守皇室尊严,在众人面前失礼,更疏于护卫,致陷险境,令帝国蒙羞。此乃其咎由自取。自此刻起,剥夺其一切皇室身份与继承权,逐出阿斯塔尔家族!帝国之威严不容玷污,任何妄图以此要挟帝国之徒,必将承受严重的责罚!为公主复仇!唯有彻底剿灭叛匪‘Lucifer’及其党羽,方能洗刷此辱!”
声明结束,画面定格在国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
“哐当!”雷克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金属控制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他黝黑的脸上肌肉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畜生!那是他亲女儿!亲生的!”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控制室里格外刺耳。
扳手脸色煞白,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喃喃道:“他,他怎么敢?公主殿下她……”
缇娜抱着手臂靠在冰冷的舱壁上,脸上覆盖着惯常的冰冷面具,但眼神深处,那抹极致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死死盯着全息投影中那张冷漠的帝王脸。
墨北站在众人前面,背对着屏幕,身形如同凝固的雕塑。国王的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他千算万算,算到了帝国会震怒,会疯狂搜捕,甚至算到了可能的不承认,却唯独没有算到如此冷酷、如此彻底的抛弃!将亲生女儿像垃圾一样丢弃,只为维护那虚无缥缈的“帝国威严”?
这超出了他对人性底线的理解。一股混杂着震惊、荒谬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个被抛弃身影的复杂情绪,在他胸腔里翻腾。他缓缓转过身。
基地深处,临时改造的禁闭室内。
颜酒被束缚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能量镣铐锁着她的手腕和脚踝。她低垂着头,那头耀眼的银发失去了光泽,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肩膀在无声地、剧烈地颤抖。
墨北推门而入,缇娜和雷克紧随其后,站在门口,眼神警惕。
听到脚步声,颜酒猛地抬起头。
那张曾倾倒众生的脸上,此刻泪痕纵横交错,眼妆早已花得一塌糊涂。那双宝石般的红瞳,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里面翻涌着滔天的痛苦、难以置信的绝望,以及一种被至亲之人亲手推入深渊的、刻骨铭心的疯狂。她死死地盯着墨北,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是受伤濒死的幼兽。
“他,他不要我了。”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他,公开,抛弃。我,像丢掉,一条没用的,狗。”巨大的悲恸让她几乎窒息,身体在束缚中痛苦地蜷缩起来。
墨北沉默地看着她。国王冰冷的宣言和她此刻崩溃绝望的模样在他脑中反复交织。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巨大的冲击和眼前这极致凄惨的景象面前,第一次产生了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松动。他见过太多被压迫者的血泪,但眼前这来自权力巅峰的、被至亲背叛的痛苦,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颜酒像是耗尽了力气,声音低了下去,只剩下绝望的喃喃。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她白色的裙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墨北的眼神深处,冰封的湖面下,一丝名为“恻隐”的涟漪,悄然荡开。很微弱,却真实存在。他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解开她。”
“首领?”雷克浓眉紧锁,满脸不赞同。
“解开。”墨北的语气不容置疑。
缇娜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颜酒警惕又绝望的目光中,操作解开了她的能量镣铐。
束缚消失的瞬间,颜酒的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向前倒去。墨北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她的身体冰凉,轻得像一片羽毛,在他臂弯里剧烈地颤抖着,泪水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
“带她去休息室,”墨北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之前的绝对冰冷,“给她食物和水,还有,镇静剂。”
缇娜点点头,上前搀扶起虚弱的颜酒。
就在缇娜扶着颜酒即将走出禁闭室门口时,颜酒突然停住脚步。她猛地挣脱缇娜的搀扶,踉跄着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红瞳死死钉在墨北脸上。泪水依旧在流,但眼神深处,那疯狂的绝望似乎被另一种更炽热、更黑暗的东西点燃了——那是焚尽一切的仇恨之火。
“等等!”她的声音不再呜咽,而是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沙哑和尖锐,穿透了控制室压抑的空气,“你们,你们要对抗他,对吗?推翻他!推翻那个抛弃我的,禽兽!”
墨北眼神锐利如刀,审视着她眼中那团骤然爆发的火焰:“这与你无关,公主。你现在是弃子。”
“弃子?”颜酒发出一声凄厉又嘲讽的冷笑,她抬起手,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粗暴,白皙的脸颊上留下几道红痕,“对,我是弃子!是被他亲手丢进泥潭的垃圾!正因为如此……”她向前一步,身体因为激动而摇晃,红瞳燃烧着,死死盯着墨北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泣血的诅咒:
“我要报复他!我要亲眼看着他失去他最在乎的东西!他的权力!他的王座!他的一切!”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和决绝。雷克和扳手都愣住了。缇娜冰冷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