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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能拯救空心人
影后颜酒指导新人墨北演戏,说他天赋灵气却像一具空壳。
他调查发现她曾因初恋男友家族反对被抛弃,从此活得像行尸走肉。
墨北默默付出,甚至买下海边别墅想为她打造安全港湾。
颜酒终于答应试试:“遇到真爱随时离开,不用管我。”
他耗尽所有力气,却只换来她眉间阴郁淡去一丝。
墨北最终明白,爱救不了溺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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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像是天幕被撕开了口子,狠狠砸在横店影视城仿古建筑的青灰瓦片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水汽弥漫,蒸腾着一股浓重尘土的味道。颜酒裹紧身上那件半湿的厚重宫装,宽大的袖口沉甸甸地垂着,沾满了泥浆,冰冷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她蜷在临时搭起的塑料雨棚下,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戏服袖口磨损的滚边,视线却穿透迷蒙的雨帘,牢牢钉在雨幕里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墨北。
雨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线淌下,浸湿了戏服的前襟,勾勒出紧实的胸膛轮廓。他正被副导演推搡着,一遍遍重复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踉跄着冲过湿滑的石板庭院,然后在指定位置猛地转身,拔出腰间的佩剑。然而每一次,不是冲过了头,就是转身的姿态僵硬得像块木头,拔剑的时机更是错得离谱。那柄道具剑在他手里,笨拙得像个累赘,完全没有剧本里少年将军的锐气与愤怒。
“咔!墨北,眼神!眼神要狠!你是在追击仇人,不是逛菜市场!” 导演的怒吼透过雨声和扩音器传来,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烦躁。墨北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抿紧唇线,下颌绷得死紧,一言不发地退回起点。他身上的那套盔甲道具在雨中泛着冷硬的光,衬得他面色更显苍白,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却倔强地亮着,直直看向导演的方向,没有丝毫闪躲。
颜酒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她认得这种眼神,那种被硬塞进陌生领域、被所有人审视评判时强撑的孤绝。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迫成为这种审视的一部分。
“颜老师,” 导演助理顶着一块塑料布,猫着腰小跑过来,雨水顺着他脖子往里灌,声音也带了点狼狈,“导演请您过去一下,还是……关于墨北这场戏。”
颜酒没动,只把目光从雨中的墨北身上收回来,投在助理那张同样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脸上。“嗯。” 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被雨水浸泡过的凉意。
雨棚和导演监视器所在的大棚之间不过十几步路,颜酒却走得异常缓慢。脚下的泥水溅起,污浊了她素白的戏服裙摆。棚里混杂着湿衣服、泡面、劣质香烟和电子设备散热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导演王导正烦躁地扒拉着回放,屏幕上是墨北又一次失败的冲锋和转身,动作笨拙得刺眼。
“颜老师,你看这……” 王导摘下耳机,搓了把脸,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墨北这孩子吧,条件是真不错,就是……就是太‘新’了。这情绪,这节奏,完全不对路子。我嗓子都喊哑了,没用!”
颜酒没看屏幕,目光落在王导油腻腻的头发上。“王导,我明白您的意思。” 她声音平静无波。
王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身体前倾:“颜老师,我知道您要求高,也烦这些……呃,关系户。” 他压低了声音,“但没办法,他爸……墨总那边投了钱,制片方也点了头。您是大满贯影后,眼光毒辣,调教演员的本事圈内公认。您就当帮帮我,也帮帮剧组,多费心带带他?点拨点拨?好歹……把这场雨里的戏顺过去?”
“带带他?” 颜酒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冰面上转瞬即逝的裂痕,“王导,您知道的,我教不来人。” 她顿了顿,视线飘向棚外雨幕中那个又一次被喊停、正沉默走回起点的身影,“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是被资本硬捧上来、不知演戏为何物的……漂亮花瓶。”
“花瓶”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淬了冰的针。棚内几个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王导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搓着手:“颜老师,话不能这么说……这孩子其实挺认真的,就是……就是缺个引路人。您就当行行好?算我老王求您了!这雨再这么下下去,经费和进度都烧不起啊!”
颜酒没再说话。棚外,墨北已经再次站定在雨中的起点位置,雨水冲刷着他年轻而紧绷的脸庞,湿透的额发紧贴在前额。他微微垂着眼,似乎在调整呼吸,那副倔强又孤立无援的姿态,不知怎的,竟让颜酒心头某根早已锈死的弦,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或许只是因为这雨太大,人太累了。她最终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只限于这场戏。” 她的声音比外面的雨更冷。
王导如蒙大赦,立刻抓起对讲机:“各部门准备!墨北,再来一次!颜老师亲自给你说戏,你给我好好听着!”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墨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密集的雨线,精准地捕捉到雨棚下那个裹在华丽戏服里的身影。颜酒正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像在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道具。那目光里没有他预想中的轻蔑或嘲讽,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疲惫。这种彻底的漠然,比任何鄙夷都更具穿透力,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他强撑的盔甲,直抵心脏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他猛地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尖锐的痛楚压下那瞬间涌上的狼狈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刺痛。
颜酒撑着助理递来的伞,缓步走入雨中。积水很快漫过她的绣鞋鞋面,冰冷刺骨。她走到墨北面前,雨伞隔绝出一小片相对干燥的空间,却隔绝不了他身上湿冷的寒气和她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疏离。
“看着我。” 颜酒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哗哗的雨声,清晰无比地送入墨北耳中。
墨北下意识地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那双在银幕上能盛满星河、点燃火焰的眸子,此刻近在咫尺,却像蒙了一层终年不散的薄雾,沉沉的,透不进光。里面映着他狼狈的影子,仅此而已。
“剧本里,你此刻是什么人?” 颜酒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少年将军卫铮。家国被叛将所毁,血亲惨死。” 墨北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雨水的寒气。
“只是‘被毁’?只是‘惨死’?” 颜酒微微挑眉,那层薄雾似乎波动了一下,透出一丝近乎残酷的审视,“那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你父亲用脊梁撑起的城墙,是你母亲在春日里亲手为你栽下的桃树!你视若亲兄长的副将,昨天还与你并肩策马,今日他的头颅就被叛军挑在枪尖上,在你面前晃荡!你闻得到血腥味吗?你听得到亲人临死前的惨叫吗?卫铮?”
她的语速并不快,每一个字却像带着倒钩的冰锥,狠狠凿进墨北的耳膜。那些文字描述的场景,在她冰冷而极具画面感的描述中,骤然变得无比真实、无比狰狞。墨北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真的闻到了那浓重的铁锈味,听到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现在,” 颜酒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蛊惑力,也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酷,“忘掉你脚下是横店的石板。忘掉周围是摄像机和工作人员。忘掉你叫墨北。你就是卫铮!你的家没了!你的亲人死绝了!你追杀的,是那个亲手把你推入地狱的仇人!他就在你前面!”
她猛地抬手,指向雨幕深处一个模糊的标记点,动作凌厉如刀锋劈开雨帘!
“卫铮!你的血是冷的吗?!给我追!用尽你每一寸骨头的力气去追!追上他!抓住他!把他撕碎!”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惊雷炸响在墨北耳边。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和毁灭冲动的狂暴力量,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束缚和表演技巧的藩篱!血液轰然冲上头顶,烧灼着他冰冷的四肢百骸!什么走位,什么定点,什么姿态,统统被碾碎!
“啊——!”
一声嘶哑的、完全不似人声的怒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所有枷锁的困兽,猛地蹬地冲出!脚下的积水被巨大的力量踏碎,泥浆飞溅!他不再是“演”一个冲锋,而是整个身体被那股滔天的恨意和痛苦推动着,撕裂雨幕,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象征仇敌的标记点!速度之快,姿态之凶猛决绝,让监视器后面的王导都惊得差点站起来!
冲到标记点,墨北的身体在巨大惯性下猛地拧转!这个动作在之前笨拙无比,此刻却充满了力量爆发的野性美感。腰间的佩剑“锵啷”一声被他拔出!手臂挥出的轨迹带着破风声,剑尖直指虚空!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雨水混合着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从他赤红的眼眶边滑落。那双死死盯住“仇敌”的眼睛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纯粹的、毁灭性的火焰!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哗哗的雨声,和他粗重的喘息。
“咔——!”
王导激动得破了音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过!完美!太他妈完美了!就是这个劲儿!墨北!你小子开窍了?!”
整个剧组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爆发出一阵小小的、带着庆幸的骚动。灯光师、摄影助理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雨棚下,颜酒静静地看着。她手中的伞微微倾斜,冰冷的雨水顺着伞骨滑落,有几滴溅在她苍白的手背上。她看着雨幕中那个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年轻男人。他维持着那个挥剑的姿势,剑尖还在微微颤抖,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爆发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轻颤,像一张被拉到极限、随时会崩断的弓。他眼中的火焰尚未熄灭,那里面翻涌着痛苦、愤怒,还有一种被强行撕裂后暴露出的、原始而脆弱的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颜酒仿佛在他燃烧的瞳孔深处,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同样炽热而天真的倒影。那个倒影一闪而逝,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心底深处某个早已干涸龟裂的角落,似乎被这陌生的、灼热的火焰燎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刺痛和……涟漪?但这感觉转瞬就被更深的疲惫和那层厚重的冰霜覆盖、淹没了。她移开目光,仿佛刚才那撼人心魄的爆发从未发生。
墨北站在原地,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王导的狂喜和周围工作人员的放松,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他缓缓垂下手臂,道具剑的剑尖无力地点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滚烫的皮肤,带走那虚假的怒火,留下的是精疲力竭的空虚和一种被彻底看穿、被利用后的茫然。
他慢慢转过头,视线穿过迷蒙的雨幕,再次投向雨棚下的颜酒。她正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助理递过来的剧本,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疏离。刚才那番将他灵魂都点燃又撕裂的话语,那冰冷刺骨又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仿佛只是她顺手拨弄了一下琴弦,奏响了一曲残酷的乐章,而她自己,始终置身曲外,毫发无伤。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墨北心底翻涌。是愤怒?是感激?是屈辱?还是……一种被那道冰冷目光吸引的、近乎自虐的探究?他分不清。他只知道,这个叫颜酒的女人,像一座终年覆盖着不化冰雪的孤峰,而他刚才,似乎只是莽撞地撞上了山脚,被那彻骨的寒意冻得灵魂都在发抖。
助理递来干燥的大毛巾,墨北机械地接过,胡乱擦着脸上冰凉的雨水。那毛巾粗糙的纤维摩擦着脸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却丝毫驱不散心底的寒冷。王导兴奋地走过来,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有悟性!颜老师一点拨就通了!以后就这么来!保持住这股劲儿!”
墨北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个回应。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颜酒的方向。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抬起头,隔着雨幕,两人的视线短暂地交汇。
这一次,墨北清晰地捕捉到了。在那片沉沉的、仿佛永远化不开的薄雾深处,在她那双闻名遐迩的、本该盛满星辰大海的漂亮眼眸里,除了深入骨髓的疲惫,还有一种他无法理解、却感到心惊的空茫。那空茫,比任何疲惫都更彻底,仿佛她整个人,只剩下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躯壳,里面空空荡荡,连灵魂的回响都已消散。
像一具完美无瑕,却早已被蛀空的琉璃美人。
墨北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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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横店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青草被冲刷后的清新气息。剧组的工作节奏并没有因为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戏而变得轻松,反而因为墨北那场爆发带来的“开窍”假象,王导像是打了鸡血,拍摄计划排得更加紧密,如同上紧的发条,时刻准备着榨干演员的每一分精力。
颜酒依旧是那个精准到令人发指的影后。她的戏份总是行云流水,一条过是常态,偶尔需要重来,也必定是其他环节出了问题。她像一个设定好完美程序的机器,准时出现在片场,精准地完成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然后迅速退回自己的专属休息椅,戴上降噪耳机,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那方小小的空间成了她的堡垒,拒绝任何无谓的交流和窥探。周围工作人员忙碌穿梭的脚步声、器材碰撞的叮当声、导演通过喇叭传来的指令声,似乎都被那副耳机过滤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墨北则陷入了另一种困境。那场雨戏的爆发,像是耗尽了某种积攒许久的孤勇,更像是一把钥匙,短暂地打开了他身体里某个关于表演的闸门,汹涌的情绪洪流倾泻而出后,闸门却沉重地关上了,留下的是更加难以逾越的门槛和一片狼藉的迷茫。后续的戏份,他演得磕磕绊绊,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捕捉到王导赞许的点头;坏的时候,那NG的喊声几乎成了片场背景音的一部分。他努力回忆颜酒在雨中的那番话,试图再次点燃那种焚心蚀骨的情绪,可那感觉如同指间流沙,越想抓住,流失得越快。
“墨北!眼神!眼神飘什么?你现在是在和挚友交心!不是让你演偷地雷的!”王导的吼声又一次穿透片场。
墨北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镜头正对着他的脸,捕捉着他眼神的空洞。他懊恼地闭了下眼,低声道歉:“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看向对面饰演他挚友的演员。对方眼中是真诚的关切和信任。墨北调动着情绪,试图让自己“相信”这份情谊,可心底却有个冷静到冷酷的声音在提醒:假的,都是假的,台词是编的,情感是预设的,连这所谓的“挚友”关系,也仅限于这几页剧本。
“咔!感觉还是不对!太刻意了!休息十分钟!”王导烦躁地挥挥手。
墨北沉默地走到场边,拿起水瓶灌了几口冷水。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颜酒的方向。她刚结束一场独角戏,正走回她的休息区。助理递上保温杯,她接过来,小口啜饮着,侧脸对着他这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凝固的画。她似乎完全没受到片场焦躁气氛的影响,或者说,她把自己隔绝得太好。
“嘿,小子,又挨呲儿了?”一个带着戏谑的粗犷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饰演剧中老将军的演员老周,一个在片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戏骨,性子直爽。
墨北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老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颜酒的方向,了然地点点头,压低声音:“琢磨颜老师呢?正常。不过啊,别指望她能主动教你什么。她那个人……”老周咂摸了一下嘴,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冷得很。圈里出了名的。你看她演戏,那叫一个千变万化,活色生香,可下了戏,啧,跟谁都不交心。独来独往,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她一直这样?”墨北忍不住问。
“反正我认识她这几年,就没见她真正开怀大笑过。”老周耸耸肩,“都说她是为戏而生,入戏太深,出戏难。谁知道呢?反正吧,想跟她学东西,难!你得自己眼明心亮,能抓住她偶尔漏出来的一星半点真东西。喏,”老周用下巴点了点颜酒那边,“看见她助理手里那个旧剧本没?听说那剧本跟了她好多年了,边角都磨烂了,宝贝似的。有次灯光师不小心把水洒上面一点,她那眼神……啧,冷得能把人冻死。估计是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吧。”老周拍拍墨北的肩膀,“行了,别瞎琢磨了,赶紧调整状态去!导演那脸都快拉到地上了!”
老周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墨北的心湖。他再次看向颜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助理手中那个被妥善保管的剧本上。深蓝色的硬壳封面,边角磨损得厉害,露出里面发白的纸板,确实显得格外陈旧,与周围簇新的剧本格格不入。颜酒正从助理手里接过那个剧本,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封面磨损最严重的一角,动作极其轻柔,仿佛触碰的不是纸页,而是某种易碎的珍宝。那瞬间,她脸上惯有的冰冷疲惫似乎被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短暂地覆盖了,透出一种墨北从未见过的、近乎怀念的脆弱。
仅仅一瞬。当她察觉到墨北的注视时,那点柔软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了惯常的疏离。她合上剧本,递给助理,然后重新戴上耳机,闭上了眼睛。
墨北的心跳却漏了一拍。那个抚过剧本的细微动作,那转瞬即逝的柔软眼神,像一道微光,骤然刺破了笼罩在颜酒身上的重重迷雾,让他窥见了一丝深埋其下的、截然不同的温度。那温度与此刻片场的喧嚣格格不入,带着一种遥远而私密的伤感。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剧本,那个被摩挲了无数次的封面角落,一定连接着颜酒内心某个不为人知的、或许早已尘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