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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是栋独立的二层建筑，这会儿正是饭点，门口人来人往。邓振华带着妹妹走进去，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食堂很大，整齐地摆着几十张长条桌。大部分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士兵们正在吃饭，喧哗声、说笑声、碗筷碰撞声响成一片。

强晓伟“伞兵！这儿！”

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强子站起来挥手。那张桌子已经坐了五六个人，邓小琳一眼就看见了耿继辉——他坐在最里面，正低头吃饭，动作不疾不徐，和周围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邓振华同志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邓小琳！小琳，这些都是我战友。”

桌上的人都抬起头看过来。

邓小琳大家好……”

史大凡“妹妹好！”我是史大凡，卫生员。你哥可没少提你。”

郑三炮“我是老炮，你见过的。

强晓伟“强子，也见过。”

庄炎我是小庄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耿继辉身上。他放下筷子，抬起头，看了邓小琳一眼。

耿继辉“坐。”

邓小琳赶紧在邓振华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位置正好在耿继辉斜对面。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的侧脸，和他碗里几乎没动多少的饭菜。

史大凡“妹妹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去打，今天有红烧肉，不错。”

强晓伟“对，小琳妹妹，尝尝我们食堂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你妈做的，但管够。

邓振华妹，你坐着，哥给你打饭，你看看想吃啥！”

邓小琳如坐针毡。她能感觉到桌上几个人都在看她，尤其是耿继辉，虽然没抬头，但她总觉得他在用余光观察她。

系统007【宿主，机会来了！观察耿继辉在什么情况下会放松！】

邓小琳“观察什么啊，我现在只想消失……”

史大凡“妹妹，听鸵鸟说你在师大读书？学什么专业？”

邓小琳“小学教育。

史大凡“哟，未来的人民教师，了不起。“那你哥这样的学生，你能教吗？”

桌上几个人都笑了。邓振华正好端着两碗饭回来，听见这话，不服气。

邓振华“我这样的学生怎么了？我当年也是三好学生！”

史大凡“三好？哪三好？”“好吃、好睡、好吹牛？”

邓振华“去你的！我当年学习成绩可不差，要不是来当兵，没准也考大学了。”

史大凡“是是是，鸵鸟最厉害。”“妹妹，那你哥在家的糗事，能跟我们说说吗？比如他小时候……”

邓振华“卫生员！”

邓小琳看着哥哥涨红的脸，忽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邓小琳“我哥在家可乖了，就是有点……冒失。比如七岁那年，他想爬树掏鸟窝，结果卡在树杈上下不来，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最后还是消防员叔叔给救下来的。”

庄炎“哈哈哈哈哈！伞兵！还有这事儿！”

史大凡“卡树杈上？可以啊鸵鸟！”

强晓伟“怪不得伞降练得好，原来从小就跟树有缘！”

邓振华邓小琳！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儿！”

邓小琳“怎么没有？”“妈说了，你那次之后一个月没敢爬树，见到树就绕道走。”

笑声更大了。连老炮都忍不住弯了嘴角，庄焱也低头轻笑。

邓小琳偷偷看向耿继辉。

他还在吃饭，动作没什么变化，但邓小琳敏锐地发现，他握着筷子的手指松了些，嘴角似乎……似乎有那么一丝几不可察的松动？

笑了吗？没有吧？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系统007【宿主，有门！继续！反差萌，意外事件，幽默感！】

邓振华“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可是特种兵，伞降成绩全队前三！我妹妹你是没见过我训练的样子，那叫一个帅！天上飘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就没有我邓振华不行的！”

他越说越得意，没注意到一队士兵正从旁边经过，在隔壁桌坐下。那是另一支特战分队，显然和孤狼B组很熟。

万能高个子士兵：“哟，伞兵，又吹呢？天上飘的你行我信，地上跑的你也凑合，水里游的？上次武装泅渡谁差点淹死来着？”

邓振华“那、那是意外！我那天吃坏肚子了！”

万能高个子士兵：“是是是，意外。这妹妹是？”

邓振华“我亲妹妹，邓小琳！”小琳，这是山鹰组的，叫哥就行。”

邓小琳“哥哥好。

万能高个子： “妹妹好。“可以啊伞兵，妹妹真来了。不过你刚才说什么天上飘地上跑水里游的，还少一样吧？”

邓振华“少什么？”

万能高个子：“树上蹲的啊。“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蹲树上吗？现在还蹲不蹲了？”

这时，那队士兵已经整队坐好。邓小琳好奇地看过去，发现这支队伍气质和孤狼B组不太一样，更粗犷些，但同样精悍。

她下意识地数了数人数，又看了看孤狼B组这边，脱口而出：

邓小琳“哥，这就是你说的‘地面爬的、天上飘的、水里游的、树上蹲的’组合？”

话音落下，整个桌子安静了。

不，不止这张桌子，连隔壁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邓小琳，表情各异。

邓振华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雷劈了。

史大凡“鸵鸟，解释一下，‘树上蹲的’——是什么？”

强子第一个没忍住，喷出了一口饭，赶紧捂住嘴，肩膀抖得厉害。

老炮低着头，肩膀也在抖。

庄焱别过脸，但嘴角明显在抽搐。

万能高个子：“树上蹲的！哈哈哈哈！伞兵！你妹是个人才！”

邓小琳说完就后悔了。她看着哥哥青白交加的脸色，看着史大凡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一桌子憋笑憋得辛苦的兵哥哥，最后，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耿继辉。

他放下了筷子。

抬起头。

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但邓小琳莫名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度。

邓振华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邓振华“邓小琳！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树上蹲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邓小琳“你、你说的啊……”就刚才，你说天上飘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顺口就接了个树上蹲的……”

邓振华“我那是个比喻！比喻懂吗！”“天上飘的是说我伞降，地上跑的是说我越野，水里游的是说我泅渡！树上蹲的是什么鬼！我又不是猴子！”

邓小琳“可你小时候确实爱蹲树上啊……

史大凡“哈哈哈哈哈哈哈！”

万能高个子：“猴子！伞兵是猴子！可以！这个外号好！以后不叫鸵鸟了，叫猴哥！”

邓振华“鹰眼！你给我闭嘴！“邓小琳，你是我亲妹妹吗？你是来探亲的还是来拆台的？”

邓小琳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史大凡“鸵鸟，别激动。妹妹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不过话说回来，‘树上蹲的’这个形容，还挺贴切。你看啊，咱们孤狼B组，老炮擅长潜伏，那是‘地上爬的’；你伞降厉害，是‘天上飘的’；强子武装泅渡成绩好，是‘水里游的’；至于‘树上蹲的’……”

史大凡“不就是你吗？毕竟，小时候就爱蹲树上，现在也改不了这习性，训练时老爱往树上蹿，说高处视野好。这不就是‘树上蹲的’本蹲？”

邓振华你个死卫生员，“你是我战友吗？你们都是我战友吗？就这么看着我妹欺负我？”

史大凡“怎么能叫欺负呢？，“妹妹这是实话实说，多可爱啊。对吧小耿？”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耿继辉身上。

邓小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耿继辉，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看着他慢慢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耿继辉“吃饭。”

就两个字。

但奇迹般地，桌上瞬间安静了。连隔壁桌的笑声都小了下去。

邓振华如蒙大赦，赶紧坐下，扒拉了两口饭，又瞪了妹妹一眼，用口型说：回去再收拾你。

邓小琳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饭，不敢再说话。

红烧肉很香，米饭很软，但她食不知味。脑子里只有007兴奋的声音：

系统007【宿主！宿主！刚才队长嘴角动了一下！本系统捕捉到了！虽然幅度很小，持续时间只有0.3秒，但那确实是笑容的雏形！有戏！有戏啊宿主！】

邓小琳“动了一下？”“真的？”

系统007【千真万确！就在史大凡说‘树上蹲的本蹲’的时候！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但本系统的微表情分析不会错！宿主，看来耿继辉对幽默和反差萌确实有反应，尤其是他队员出糗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邓小琳心情复杂。一方面，她好像找到了完成任务的方向；另一方面，她亲爱的哥哥好像要成为那个“出糗”的队员了。

邓小琳“哥，“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邓振华“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哥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你手里了。等着吧，明天全基地都会知道，孤狼B组的伞兵是个‘树上蹲的’。”

邓小琳“不会的不会的，大家笑过就忘了。”

史大凡“忘了？”“妹妹，你太不了解这群当兵的了。这种经典段子，能传十年。我敢打赌，到你哥退伍那天，都有人会拿‘树上蹲的’跟他打招呼。”

邓振华哀嚎一声，把脸埋进了碗里。

桌上又是一阵低笑。

邓小琳看着哥哥生无可恋的样子，又看看其他人憋笑的表情，最后看向耿继辉。

他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邓小琳看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就像冬日湖面掠过的一缕阳光，转瞬即逝，但确实存在。

然后他移开了视线，继续和庄焱说话。

邓小琳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虽然任务还没完成。

但她好像，找到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