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军官公寓的厨房里飘出煎蛋的香气，伴随着锅铲与平底锅轻微的碰撞声。

万能沐宸：“妈，我的训练包你看见了吗？”

何沐宸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脖子上搭着毛巾，在客厅里翻找。他的声音比一年前沉稳了许多，但依然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何筱筱“在你房间门后挂着。吃完早饭再走，我煎了三个蛋。”

万能“沐宸：来不及了，我跟教练约了七点半加练。中午不回来吃，队里聚餐！”

“耿继辉从卧室走出来，已经换上整齐的常服。他叫住正要开门的大儿子，目光落在他左膝上。

耿继辉“护膝戴了？”

万能沐宸：“忘了，马上戴。”

耿继辉“现在戴。”

沐宸“哦”了一声，转身跑回房间。何筱筱和耿继辉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何筱筱“他最近训练很拼。”

耿继辉“知道。

”耿继辉简短地应道，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当天的军报。

希言从自己房间出来，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他安静地在父亲对面坐下，拿起一片全麦面包涂抹果酱。

何筱筱“今天什么安排？”

何筱筱把煎蛋和牛奶端上桌，在丈夫身边坐下。

万能“希言：去市图书馆。”有几个关于信息竞赛的参考书想查一下。下午约了王老师讨论选题。”

何筱筱“王老师？你们新来的信息技术老师？

万能“希言：嗯。他以前在国防科大读过书，对军校的信息类专业比较了解。“我想多问点情况。”

耿继辉从军报上方抬起眼睛，看了小儿子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有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万能沐宸：“我走了！”

何筱筱“牛奶！”

万能“沐宸：不喝了！真的来不及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脚步声在楼道里迅速远去。

何筱筱“这孩子，一说到篮球就跟上了发条似的。”

耿继辉“有目标是好事。

”耿继辉放下报纸，开始吃早餐。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精准、高效，仿佛在执行某种既定程序。

万能希言：“爸，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决定报考军校的提前批，需要做哪些特别准备？”

餐桌上的空气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何筱筱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小儿子。

何筱筱你想好了？”

万能“希言：还没有完全想好，“但王老师说，如果考虑这个方向，有些准备越早开始越好。比如体能，还有政治审查需要的材料，还有……视力。”

耿继辉慢慢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才看向希言。

耿继辉军校提前批，一般在初三下学期报名。体能测试标准，我可以给你。视力，“如果确定方向，需要考虑矫正手术。但那是后话。”

耿继辉“你现在需要做的，，“是确认三件事。第一，你是否了解军校生活的全部，不只是技术学习，还有军事训练、严格管理、有限自由。

耿继辉第二，你是否真心愿意接受这种生活模式，而不是因为家庭影响。第三，你的身体和心理，是否准备好承受相应压力。”

万能希言：“王老师也这么说。他建议我可以参加暑假的军校体验营，实地感受一下。”

耿继辉“可以。”需要推荐信或者材料，跟我说。”

万能希言： “谢谢爸。

何筱筱看着这对父子，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一年前，同样的餐桌，还弥漫着争吵和眼泪。如今，虽然话题依然沉重，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孩子们在成长，而她和耿继辉，似乎也在学习如何成为青春期孩子的父母。

万能“希言：妈，”“您觉得呢？从您的专业角度，军事信息技术的发展前景……”

话题转向了何筱筱熟悉的领域。她开始详细地给小儿子讲解当前军事科技的发展趋势，不同院校的优势专业，甚至提到几个她认识的、在相关领域工作的老同学。耿继辉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话，纠正某个部队编制或训练细节。

阳光慢慢爬满餐桌，给牛奶杯镀上金色的边缘。这个周六的早晨，平静，充实，充满未来感。

下午四点，市体校训练馆

篮球撞击地板的“砰砰”声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何沐宸满身大汗，独自一人在练习罚球。他的动作标准而专注，每一次起跳、出手都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

万能“教练：休息会儿吧，沐宸。”练了快三小时了。”

万能沐宸：“陈指，我昨天那场比赛，第三节的那个失误……”

万能教练：“看到了。”太急于表现，突破时机不对。但你后面的调整很快，第四节那几个助攻很漂亮。”

万能沐宸：“我爸……昨晚看了比赛录像。”

万能老陈：“耿队说什么了？”

万能沐宸：“没说“他就问了我两个问题。一是那个失误时对方防守阵型的特点，二是我之后选择分球而不是自己上的判断依据。”

万能老陈：“这很耿队。“你爸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注你，小子。他不是篮球专家，但他懂战术，懂判断，懂如何在压力下做决策。这些，球场内外都适用。”

万能沐宸：“陈指，您当年为什么选择打球？家里支持吗？”

万能老陈：“我爸妈都是工人，最初当然不支持，觉得不务正业。但我就是喜欢，拦不住。“你比我们那时候条件好多了。有天赋，有专业训练，还有……”“还有一个虽然不说，但会用自己方式支持你的老爸。”

万能沐宸：“他同意了。”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他同意了。”

万能“教练：那就好好打。用成绩证明他的同意是值得的。下周跟二中的练习赛，我要看到你控制失误，还有，把你那中距离投篮给我练稳了！”

万能沐宸： “是！”

同一时间，市图书馆

安静的阅览区，耿希言面前摊着三本厚厚的书：《全国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竞赛指南》《军事院校报考详解》《现代电子战概论》。他手边的笔记本上已经记了密密麻麻的要点，不时用手机查着资料。

何筱筱妈妈：“言言，晚上想吃什么？你哥说训练完直接回学校，不回家吃了。”

万能希言：“都可以。妈，我找到一些国防科大历年信息类专业的课程设置，晚上想跟您讨论一下。”

何筱筱妈妈：“好。需要我联系张叔叔吗？他以前是国防科大的教官。”

万能“希言：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

何筱筱“妈妈：不会，我正好有事找他。你先整理问题。”

万能希言：“谢谢妈。”

放下手机，希言轻轻舒了口气。他翻开《军事院校报考详解》中关于体检标准的那一页，目光在“视力要求”那栏停留了很久。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湛蓝，几朵云缓缓飘过。

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决定。不像哥哥那样明确而炽热，他的选择更像是在两条都很有吸引力、但方向不同的道路之间徘徊。一条是纯粹的科学技术之路，安静，专注，充满创造的乐趣；另一条则承载着更多的意义和责任，也伴随着更多的约束和挑战。

万能万能：“同学，”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希言抬头，看见一位戴着眼镜、学者气质的中年男人站在桌旁，手里拿着他刚才查阅的《现代电子战概论》的姊妹卷。

万能“希言：您要看这本书吗？”

万能万能：“不，我是看你好像对这方面很感兴趣。“高中生？准备参加信奥赛？”

万能“希言：嗯，有这个打算。也在了解军校的信息类专业。”

万能万能：“很巧，我在国防科大教过书，现在在市理工学院。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他递过来一张名片。

希言双手接过，名片上印着“市理工学院电子信息工程学院教授周明远”。

万能希言：“周教授您好，我叫耿希言。”

万能万能： “坐，坐。”“很少见高中生同时看这些。家里有人是军人？”

万能“希言：我爸是。”

万能周教授：“那你的犹豫我可以理解。这样，我给你讲讲国防科大的信息类专业和普通大学同类专业的区别，不是好坏，是不同。你听完，可能更容易判断。”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周教授用平实的语言，清晰对比了两类院校在培养目标、课程设置、实践机会、未来发展等方面的差异。他没有鼓吹哪条路更好，只是客观陈述事实。

万能“周教授：我当年的很多学生，“选择军校是因为一种情怀，一种想要把所学与国家需要结合起来的冲动。但这种冲动必须建立在扎实的兴趣和能力基础上，否则漫长的军旅生涯会很难熬。”

万能周教授：“你看起来很清醒，没有盲目热血，这很好。但我建议，如果你真的在考虑，不妨问问自己：

万能周教授：当你的技术成果不能公开发表，当你的工作内容不能对家人详谈，当你的生活被严格管理时，你还能不能保持对技术的热爱？”

希言陷入了沉思。

晚上七点，军官公寓

何筱筱在厨房准备晚饭，耿继辉在书房处理文件。门铃响了。

何筱筱擦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沐宸，浑身汗湿，手里还拎着篮球包，但脸上带着罕见的、明亮的笑容。

万能“沐宸：妈！我们赢了！二中！二十分！”

何筱筱“真的？太好了！快去洗洗，一身汗。你爸在书房，跟他说一声。”

沐宸放下包，犹豫了一下，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耿继辉“进。”

沐宸推开门，耿继辉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复杂的战术示意图。他抬起头，看向儿子。

万能“沐宸：爸，下午练习赛，我们赢了二中，87比67。”

沐宸尽量让声音平静，但眼中的光彩藏不住。

耿继辉“比分差距不小。你的数据？”

万能沐宸：“22分，7助攻，4篮板，3失误。”

耿继辉“失误还是多了，但助攻和得分比例不错。说明在分享球和进攻选择上有进步。”

沐宸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这是爸爸第一次主动点评他的比赛数据，而且……是在肯定他？

耿继辉“陈教练给我发了比赛片段。第三节那个快攻传球，时机抓得好。但防守时重心还是偏高，容易被过。”

沐宸呆立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父亲不仅看了他的数据，还看了比赛片段？还注意到了技术细节？

耿继辉“洗澡去。”晚饭快好了。”

万能沐宸： “是！”

晚饭时，希言也回来了，眼里带着思考的神色。餐桌上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两兄弟今天的经历展开。

万能希言：“周教授说，如果我真的对军事信息技术感兴趣，可以先参加一些民用级别的网络安全竞赛，积累经验。“他说能力和思维模式是相通的。”

何筱筱“这个建议很实在。“对了，我跟张叔叔联系了，他说如果你有兴趣，暑假可以安排你去他们实验室参观一天，看看实际的工作环境。”

万能希言：“真的？谢谢妈！”

万能沐宸：“陈指说，下个月有场省级邀请赛，如果我们能进前四，可能有机会被省青队的教练注意到。”

何筱筱“压力大吗？”

万能沐宸：“大。”“但我想试试。”

耿继辉安静地吃饭，在沐宸说完后，问了一句。

#耿继辉“邀请赛赛程多久？会影响期末复习吗？”

万能“沐宸：一周，期末考前一个月，不影响。”

耿继辉“嗯。”

耿继辉不再多说。

晚饭后，沐宸主动收拾碗筷，希言帮忙擦桌子。何筱筱和耿继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儿子忙碌的背影。

何筱筱“他们真的长大了！

耿继辉的目光落在沐宸的左膝上，又移到希言擦拭桌面的专注侧脸上。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家家户户亮起温暖的灯光。这个曾经充满硝烟的家，在这个平常的夜晚，弥漫着一种平静而坚实的力量。争吵没有消失，代沟依然存在，未来充满不确定性，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孩子们学会了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父母，学会了在坚守底线的同时，给予信任和空间。

成长从来不是一夜之间的事，而是在这样一个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里，悄然发生的。就像种子破土，就像雏鹰试翼，静默，却充满力量。

夜深了，沐宸房间的灯还亮着，他在笔记本上分析今天的比赛录像。希言戴着耳机，在电脑前查阅军校体验营的报名信息。

书房里，耿继辉关掉战术图，打开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沐宸近半年所有正式比赛的数据统计和视频片段。客厅里，何筱筱在家庭群发消息，预约下周末带希言去拜访张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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