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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在陈善明复杂难言的心绪和陈予馨甜蜜期待、又带着点小紧张的准备中，倏忽而过。约定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这天下午，陈善明提前结束了工作，换上了一身熨烫得笔挺的军装常服，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峻的光泽。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坐姿是标准的军人坐姿，腰杆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严肃，嘴唇微抿。那架势，不像是在家里等待女儿的男朋友，倒像是即将进行一场重要的军事会晤，或者……一次关乎全局的战略评估。

温涵曦在厨房里准备水果点心，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温涵曦我说陈旅长，你这是要接见外军武官还是咋的？坐那么直，表情放松点，别把人家孩子吓着。”

陈善明我这不是尊重客人嘛。再说了，第一印象很重要，我得让他知道，咱们家是什么家庭，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门。”

温涵曦行行行，你坐镇。我去看看汤。待会儿人来了，你可不许板着脸，要热情一点，听见没？”

陈善明含糊地“嗯”了一声，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向墙上的挂钟。

门铃响起。时间掐得几乎分秒不差。陈善明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对温涵曦使了个眼色。温涵曦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陈予馨，以及一个穿着便装、身姿挺拔的年轻军官。他约莫二十七八岁，寸头，眉眼端正，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神明亮有神，带着军人的利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手里提着看起来精心挑选但不过分夸张的礼品。

万能陈予馨： “爸，妈，我们来了！这是陆峻。”

万能陆峻： “叔叔好！阿姨好！我是陆峻，冒昧前来打扰了！”

温涵曦快请进快请进！路上辛苦了吧？”

陈善明来了，坐吧。”

陆峻在陈予馨的示意下，在陈善明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腰背挺直，双手自然放在膝上，姿态端正。陈予馨则挨着温涵曦坐在长沙发上，悄悄用眼神示意父亲“友好点”。

温涵曦小陆，别拘束，喝茶。听馨馨说，你在西南服役？”

万能陆峻：谢谢阿姨。是的，我在西南战区XX集团军特战旅工作，目前担任作训科参谋。”

陈善明XX集团军特战旅？老刘的部队？”

陆峻眼神一亮，显然对“老刘”这个称呼所代表的人很熟悉。

万能陆峻：“是的，首长！您说的是我们刘旅长吧？您认识我们旅长？”

陈善明开过几次会。你们旅去年‘天鹰’系列演练，最后那个敌后渗透科目，战术构想不错，但接敌后的撤离路径选择，存在明显漏洞。当时导调组要是下手再狠点，你们就得‘全军覆没’。”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但内容却直指专业细节。这是典型的陈善明式“开场”——用专业问题敲打，看你接不接得住。

万能陆峻：首长说的是。那次演练复盘我们也发现了，C3撤离点预设通道过于理想化，对敌电磁侦察和地形遮蔽考虑不足。后来旅里专门做了专题研讨，优化了七种不同地形下的紧急撤离预案。”

陈善明嗯。预案是预案，临机应变是关键。作训参谋，不能光会纸上谈兵。实战中，一个判断失误，代价就是鲜血。”

万能陆峻： “是，首长教导的是。我们旅长也常强调，预案练到极致是本能，但战场无定式，最可靠的还是人的判断和应变能力。”

一问一答，虽然语气恭敬，但内行间的专业交流，气场丝毫不弱。陈予馨在一旁有点紧张地看着，温涵曦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

晚餐很丰盛，气氛表面上还算融洽。但陈善明的“考察”并未停止，只不过换了种更生活化的方式。

陈善明“小陆，老家是江南的？父母身体都还好吧？做什么工作？”

万能陆峻：谢谢叔叔。是，江南省临州市。父母身体都很好，都是中学老师，父亲教物理，母亲教语文。妹妹在南京读大学。”

陈善明教师家庭，书香门第。挺好。家里对你找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万能陆峻： 叔叔，我父母很开明。他们的要求就两条：人品好，我自己喜欢。至于其他，比如家庭、职业，他们尊重我的选择。他们也相信我的眼光。”

万能陆峻：而且，馨馨很好，我父母虽然还没正式见过，但看过照片，听我说过，都很喜欢她。”

陈善明你在特战旅，任务重，风险高，经常不着家。这些，你跟馨馨说过吗？她跳舞，演出排练也忙，将来要是成了家，两地分居、聚少离多，甚至……有些突发情况，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这才是核心问题，尖锐而现实。饭桌气氛瞬间凝重。温涵曦也放下筷子，看向陆峻。

万能陆峻：“叔叔，阿姨，这些我都和馨馨坦诚地谈过。我的职业性质，注定我给不了普通恋人那样的朝夕相伴，甚至在某些时候，我会失联，会让她担惊受怕。

万能陆峻：这一点，我从未隐瞒，也深感愧疚。但我也向她保证，只要我在她身边，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我的工作是为了守护更多人的平安，而守护好她，是我个人的承诺。至于未来，如果可能，我会努力争取调动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

万能陆峻：如果不行，我们也商量过，可以她随军，或者我休假时多补偿。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们都有心理准备，也愿意一起面对。”

他的回答，不回避困难，不空许诺言，有担当，有规划，也有对现实的清醒认知。陈予馨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

陈善明“吃饭吧，菜要凉了。”～

饭后，陈予馨被温涵曦叫去厨房帮忙收拾。陈善明对陆峻说。

陈善明“小陆，陪我阳台抽根烟？哦，你不抽，那陪我站会儿，说说话。”

万能陆峻：好的，叔叔。”

两人来到阳台。夜色已深，远处营区的灯火星星点点。陈善明点了支烟，却没怎么抽，只是看着烟雾袅袅升起。

陈善明馨馨小时候，胆子特别小，晚上打雷都要钻我被窝里。”

万能陆峻： “是，听她提起过，说叔叔您的怀抱最让她安心。”

陈善明后来大点了，皮实了，像个假小子，爬高上低，摔了跤自己爬起来，拍拍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哭。倔，随我。”

万能陆峻： 嗯，她很有韧性，跳舞受伤了也从不喊疼。”

陈善明她看着坚强，其实心里软。认准了的事，十头牛拉不回来；认准了的人，也会掏心掏肺。陆峻，我今天不为难你，就问你一句话。”

万能陆峻： 叔叔您问。”

陈善明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职责和你的小家，必须做一个选择。你会怎么选？”

这是一个近乎残酷的问题，直指军婚家庭最核心的困境。陆峻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夜风吹过，带着凉意。

万能陆峻： “叔叔，我无法保证永远不会面临极端情况。但在我穿上这身军装的第一天，我的班长就告诉我，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保卫国家。

万能陆峻：这是融入血液的誓言。同样，如果我有幸能和馨馨组建家庭，保护她、爱护她，也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承诺。

万能陆峻：我不敢说一定能两全，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我穿着这身军装，我就会对得起它；只要我是馨馨的丈夫，我就会用生命去守护她。在职责允许的范围内，家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万能陆峻：如果……如果真的到了必须抉择的那一步，我会做出无愧于这身军装，也无愧于良心的决定。但无论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提前告诉她，尊重她，而不是瞒着她或者替她做决定。”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朴实无华的责任与坦诚。陈善明静静地听着，烟雾在他指间缓缓燃烧。良久，他掐灭了烟。

陈善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陈善明的闺女，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这一拍，一句话，重若千钧。陆峻挺直脊背，郑重地点头。

回到客厅，陈予馨和温涵曦已经收拾好，正坐立不安地等着。看到两人进来，陈予馨立刻用眼神询问陆峻，陆峻对她微微点头，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陈善明涵曦，把我那盒好茶拿出来，给小陆泡上。晚上喝浓茶不好，意思一下。”

温涵曦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丈夫这是初步认可了，高兴地。

温涵曦哎，好！”

陈予馨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时间不早了。陆峻起身告辞。

陈善明小陆，以后常来。路上注意安全。”

万能陆峻： “谢谢叔叔阿姨！今天打扰了！叔叔阿姨请留步！”

陈予馨送陆峻到楼下。

回到客厅，陈予馨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

万能陈予馨： “爸……你觉得，陆峻他……怎么样？”

陈善明马马虎虎，还算像样。比我想的强点。”

温涵曦行了，别端着了！心里满意就直说！我看小陆这孩子不错，稳重，踏实，对馨馨也真心。”

陈善明闺女，爸爸不是要刁难他。爸爸是怕你吃亏，怕你将来受委屈。今天看来，这小子……还行，是个有担当的。你选的，爸爸尊重。但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告诉爸爸，爸爸饶不了他！”

万能陈予馨： “爸！谢谢你！他不敢的！”

好了好了，这是喜事。我们馨馨长大了，要谈恋爱，要成家了。只要你们好，爸爸妈妈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