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陈善明洗漱完，走进女儿房间。馨馨已经躺好了，被子盖到下巴，只露出一双还有些红肿的大眼睛看着他。

陈善明在床边坐下，拿起她床头那本翻旧了的《解放军的故事》。

陈善明今天想听哪个？还是黄继光叔叔吗？”

万能馨馨：“爸爸，讲你以前当侦察兵的故事吧。就讲……你上次说，在树林里躲了三天三夜那个。”

陈善明有些意外，女儿平时更喜欢听那些著名的英雄故事。他放下书，想了想，用尽量轻松、去掉血腥残酷细节的语气，讲述起那次野外潜伏训练的经历。

陈善明“……那时候啊，爸爸和几个战友，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躲在厚厚的落叶下面，一动不能动。饿了就啃压缩饼干，渴了就喝收集的露水。最难熬的是晚上，又冷又潮，还有小虫子往衣服里钻……”

万能馨馨： 那你们害怕吗？”

陈善明一开始有点紧张，但不是害怕。因为我们是一个小组，互相配合，互相鼓劲。心里想着任务一定要完成，就不觉得苦和怕了。

陈善明就像爸爸现在带兵，也要对每一个叔叔负责，确保他们平平安安出去，完完整整回来。所以这次演练，爸爸必须得去。”

万能馨馨： 哦……那爸爸，你当侦察兵的时候，想我和妈妈吗？”

陈善明想，特别想。尤其是又冷又饿的时候，想想你和妈妈在家等着我，心里就暖和了，就有劲儿了。所以，爸爸每次出任务，都会特别小心，一定会平安回来。因为家里，有我的宝贝女儿在等我啊。”

万能馨馨： “那……那你这次也要小心。科技馆……下次再去也行。”

陈善明“好，拉钩。下次一定补上。快睡吧，宝贝。”

看着女儿渐渐沉入梦乡，陈善明心中的愧疚感并未减少，但多了几分被理解的温暖。他知道，女儿在慢慢长大，开始学着理解他工作的特殊性，这让他既欣慰又心酸。

安顿好女儿，陈善明回到卧室。温涵曦已经帮他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温涵曦“睡了？”

陈善明点点头，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颈窝！

陈善明“嗯，刚睡着。涵曦，辛苦你了。家里……还有馨馨，总是让你操心。”

温涵曦又说傻话。我们是一家人。馨馨还小，需要时间理解。等她再大点，就会为你骄傲的。”

陈善明“我就是觉得……亏欠你们太多。别的爸爸能给的陪伴，我给不了。”

温涵曦陈善明，你给我们母女的是这个家最坚实的安全感。你守护的不只是我们这个小家，是千千万万个家。

温涵曦馨馨现在可能不懂，但她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爸爸是个英雄，是在做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这种骄傲，是多少次科技馆之旅都换不来的。”

温涵曦“再说了，你不在家，我和馨馨的‘母女时光’不知道多自在！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几点睡几点睡！你快点去完成任务，早点回来就行，别耽误我们娘俩享受生活！”

陈善明被妻子逗笑了，心里的沉重消散了不少。他知道，这是温涵曦在用她特有的方式安慰他，支持他。

陈善明“好，我一定尽快回来，不耽误你们‘享受生活’。家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卫星电话保持畅通。”

温涵曦温涵曦： “知道啦，陈大队长！你就安心去工作吧，后方稳固，放心！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陈善明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他穿戴整齐，走到女儿房间，在熟睡的女儿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馨馨在睡梦中咂了咂嘴，仿佛有所感应。

客厅里，温涵曦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餐。

陈善明我走了。有事……”

温涵曦知道，有事打电话。路上小心，到了报个平安。”

跟馨馨说，我回来给她带那个她想要的航天模型。”

陈善明好，快走吧，别迟到了。”

门轻轻关上。温涵曦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挺拔的身影坐上军车，消失在晨曦微光中。她回到女儿房间，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心里充满了平静与力量。这样的分别，在这个家里已是常态。

有抱怨，有委屈，但更多的是理解、支持和深藏于心的牵挂。这就是军人的家庭，用一次次的等待和付出，诠释着另一种形式的陪伴与爱。而成长，就在这一次次的理解与别离中，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