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洛九歌睁开了眼。
入目是古色古香的陈设，和一群面色不善的男男女女。
一个身形富态的嬷嬷正厉声呵斥。
“刘嬷嬷，就是她偷了张大人的玉佩！”
一名穿着艳丽的女子指着洛九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洛九歌的脑海中，属于“绿芜”的记忆碎片正在飞速闪现。
被冤枉，被搜查，百口莫辩的绝望。
这具身体的原主，正是在这种境况下，选择了投河自尽。
洛九歌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这点微末伎俩，在她眼中简直如同儿戏。
想当年，她统领万千神将，踏平过魔渊，也曾于星河之上设下万年棋局，算计天道。眼前这几个跳梁小丑，使出的手段拙劣得让她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那名为“绿芜”的丫头，残存的记忆里满是委屈与不甘，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
懦弱。
洛九歌在心底给出评判。
但，这终究是她如今的躯壳。她的东西，旁人动一根头发丝，都是死罪。
她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凛冽杀意。
再次抬眼时，那双眼睛已恢复了绿芜平日的温婉，甚至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
“玉佩？”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尾音带着钩子。
那个叫红玉的女子更加得意：“别装了，刘嬷嬷已经派人去你房里搜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便捧着一个锦盒，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嬷嬷，找到了！”
锦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价值不菲的龙纹玉佩。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位丢了玉佩的张大人，脸色瞬间铁青。
刘嬷嬷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她盯着绿芜，眼神冰冷又失望。
“绿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红玉在一旁煽风点火：“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她见张大人出手阔绰，一时起了贪念！”
洛九歌没有理会她，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里满是茫然与困惑。
她心下评价：这便是凡人的伎俩么？粗劣不堪。
洛九歌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
“这玉佩，当真是在我房中找到的？”
小丫鬟用力点头：“是，就在姑娘的梳妆盒里。”
洛九歌转向刘嬷嬷，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可眸光却没有半分慌乱。
“嬷嬷，绿芜有一事不明。”
刘嬷嬷皱眉：“说。”
“若是我偷了这般贵重之物，为何要放在自己房中最显眼的梳妆盒里？”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奇异的镇定，让周遭的议论声小了下去。
确实，这个道理太简单了。
张大人的脸色也缓和几分，露出思索之色。
红玉急了，立刻反驳：“谁知道你怎么想的，许是来不及转移罢了！”
洛九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让红玉心头猛地一窒，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洛九歌继续道：“其次，我与张大人素无往来，今日初见，为何偏偏是我动了这心思？”
她环视一周，目光最终定格在红玉身上。
“我记得，今日午后，红玉姐姐曾来我房中，说是要借些胭脂。”
红玉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强撑着辩解：“我……我借了胭脂就走了，可没动你的东西！”
洛九歌轻轻笑了。
那笑意未达眼底，决绝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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