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就跑。
巷子窄,路灯昏,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
不是一个人。
是两双鞋。
我拐进超市,抓起购物篮就往生鲜区冲。
冷柜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我鼻尖发麻。
我抓起一把剔骨刀,藏在袖子里。
身后脚步声逼近。
我猛地拉开冷冻柜门,寒雾涌出,遮住视线。
我贴墙蹲下,心跳撞着肋骨,像要破膛而出。
“她不可能活着。”是陈知柔的声音,冷得像冰,“整容医生死了,尸体都烧了,她去哪儿整的容?”
“可刚才那人……脸上的疤,和车祸报告对得上。”另一个男声,“监控显示,她去过殡仪馆。”
“那就再死一次。”陈知柔轻笑,“这次,别留活口。”
我屏住呼吸。
他们烧了医生?
所以没人能证明我还活着?
我缓缓抽出刀,刀刃在冷光下泛着青。
突然,头顶广播响了。
“顾客请注意,本店即将闭店,请尽快结账。”
灯光一盏接一盏灭。
黑暗中,脚步声再次逼近。
我贴着冷柜移动,手指摸到一包未拆的干冰。
我撕开包装,寒气瞬间喷涌。
我抓起一把,猛地撒向通道。
白雾弥漫。
“在那边!”男声大喊。
我冲出生鲜区,撞翻货架,薯片哗啦啦倒了一地。
我扑向安全出口,推门而出。
夜风扑面,我冲进小巷,手机掏出来,颤抖着拨通110。
“喂,我要报警,有人要杀我……”
“你说你叫什么?”接警员问。
“江晚!”
“江晚?”他顿了顿,“那位不是已经……”
“我没死!我被整容了!我姐姐想杀我!”
“女士,建议你先去精神科看看。”
电话被挂断。
我靠墙滑坐,眼泪终于砸下来。
没人信我。
我不是江晚。
我是“像江晚的人”。
我打开直播平台,咬牙点下“开播”。
镜头对准自己,脸上疤痕清晰可见。
“我是江晚。”我声音发抖,“三个月前,我出车祸,没死。我在县城诊所醒来,家人以为我死了,办了葬礼。现在,我姐姐想杀我灭口。”
弹幕瞬间爆炸。
“又来一个冒充的?”
“这女的整容整魔怔了吧?”
“建议自首,别蹭热度了。”
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胎记——蝴蝶形,偏红。
“这是我的胎记。我妈知道。”
弹幕突然安静。
几秒后——
“卧槽,真的一模一样!”
“我见过原主,这胎记没错了!”
“快报警啊!!”
我正要说话,镜头突然晃动。
一只手从背后掐住我脖子,手机被夺走。
陈知柔出现在镜头前,妆容精致,笑得温柔。
“大家好,我是江晚的姐姐。这人精神有问题,冒充我妹妹,还拍下这些恶意剪辑。我已经报警,直播马上关闭。”
她按下结束键。
世界黑了。
我被拖进车里,嘴被胶带封住,手脚被绑。
车子启动,驶向城郊。
窗外,直播回放还在疯传。
标题被改成:“江晚复活?姐姐回应:妹妹已死,勿信谣言。”
点赞百万。
评论区一边倒:“姐姐好坚强。”
“这年头连死人都能蹭流量?”
我闭上眼。
原来真相,敌不过一场表演。
车子停了。
我被拖进一栋废弃厂房。
铁门哐当关上,回声在空荡的车间里回荡。
陈知柔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她看着我,像看一只待宰的羊。
“你知道为什么爸妈更疼你吗?”她吐出一口烟,“因为你乖,你成绩好,你从不顶嘴。”
我摇头,眼泪滚下。
“可我是姐姐!”她突然尖叫,“我才是该被疼爱的人!可你一来,他们眼里就没了我!”
她蹲下,掐住我下巴。
“那次车祸,是你自己冲出马路的,对吧?司机逃逸,我正好路过。”
我瞳孔骤缩。
原来……是她。
她没救我。
她把我拖走,找人伪造死亡。
她让医生整容,把另一个女孩的脸,整成我的模样,放进棺材。
“医生不听话,想报警。”她冷笑,“所以,他死了。”
我浑身发抖。
“本来你该死的。”她轻抚我脸上的疤,“可你命大,活下来了。现在,我只能再送你一程。”
她起身,从工具箱拿出电锯。
“放心,这次,没人会怀疑。”
电锯启动,轰鸣声刺穿耳膜。
我拼命挣扎,绳子勒进皮肉。
就在这时——
厂房大门被撞开。
周沉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手机,镜头对准陈知柔。
“直播开着。”他声音冷得像铁,“全网都在看。”
陈知柔僵住。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
“江晚的直播没关。”周沉一步步逼近,“信号断在这一片,我顺着定位找来的。”
他看向我,眼神痛得像刀割。
“对不起,我早该信你。”
陈知柔尖叫,举起电锯冲向他。
周沉侧身,一把夺过电锯,反手砸向地面。
火花四溅。
警察冲了进来。
手铐铐上陈知柔手腕时,她还在笑。
“你们抓我,可谁信她是江晚?
一张整过容的脸,一段剪辑过的直播……
她永远,回不去了。”
警车鸣笛远去。
我站在厂房外,夜风冷得刺骨。
周沉递来外套。
“现在,全网都知道你还活着。”
我摇头:“可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被追杀的疯子。”
“但我知道。”他握住我的手,“你是江晚。”
我抬头看他,眼泪终于落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妈妈。
“晚晚……”她哭着说,“妈妈错了,妈妈该死……”
我握紧手机,喉咙发紧。
可下一秒,新闻弹出:
#江晚复活系剧本炒作#
#知情人爆料:团队策划三个月,只为流量#
我笑了。
原来,连重生,都要被说成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