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到世界失真。
盛放生物楼下的路面像被浇开的一整片湖，风裹着雨横冲直撞。玻璃幕墙反射着灰天和水光，城市的轮廓都被模糊掉。
风卷着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整条街被吹得只剩模糊的灰色和白光。盛放生物的大楼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冷峻，巨大的玻璃立面上倒映着层层翻涌的云。
五官清晰、线条凌厉，那种从骨相里长出来的锋利感。不是张扬，是天生带着的难以忽视。眉尾自然上挑，眼型狭长，目光一旦落在谁身上，就带着近乎直接的压迫感。
花咏撑着伞走不过十步，伞就被风掀翻。他干脆收了，任雨水从额头顺着下颌线一路往下淌，黑色衬衫湿得像第二层皮肤贴在身上。
雨水把他的头发浇湿，发丝贴在额角和颈侧，把额骨与下颌的弧线显得更冷，更干净。
衬衫彻底湿透，轮廓下骨架分明，肩宽、腰窄，像所有线条都被雨水勾出来似的。
他只看着前方。
盛曜灵站在大楼门廊下，雨幕隔得他们有点远。她本来是想来送文件的，却被突如其来的警戒暴雨困在这里。风呼啸得太大，她的长发被吹得乱，一只手按着耳边，整个人被雨气逼得瑟缩。
她看到他了。
眼神先愣住，然后似乎想说什么。
可她刚迈下一步——
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广告牌被风折断支架，铁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这边飞过来，像一片失控的巨大翅膀，速度快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盛曜灵尚未来得及回头。
花咏已经冲了过去。
没有喊，也没有多想——那种本能，像是身体替心先做了决定。
他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转身，用背挡住飞来的铁牌。
金属刮过地面，擦出刺耳的声音，重重撞上他肩背时，闷声像钝刀砸进骨头。
“哼嗯——”
盛曜灵被撞得后退，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能感觉到他湿透的衬衫、急促的呼吸、还有带着雨味与一点点铁锈味的气息——冷不丁闯进心口的那种味道。
风把雨往他们身上狠狠推。
他却只是低头，看她一眼。
“吓到了？”
嗓音低，湿，压着疼，却轻得不像责备，倒像是在确认。
盛曜灵颤抖着手，锁骨若有若无的疼痛不能吸引她半点心神，下意识的试探的触上他的后背，触手湿热，下一秒又被雨水带走血液的余温。
“轰——”盛曜灵只觉得脑子蒙了一下，下一秒，又凭借多年的职业习惯固定住他的身体，冲着等在旁边的司机和隋意大喊：“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声音被风雨阻断，好在隋意察觉不对，快步跑过来，看到插在花咏后颈的铁架也是懵了一下，快速拿出手机打电话。
花咏抬手，这个动作让他扯到了后颈的伤口，他意识到是自己的腺体受伤了，他看着盛曜灵慌张到模糊的脸，笑着安慰：“姐姐别怕。”
“别说话。”她的声音带着着急的哭腔，花咏乖巧的安静下来。
此刻的场面大概很难看，花咏怕吓到她，想伸手将插在后颈的铁架拔出来，却被她按住了手：“别动，你别动——”
雨水将她打湿，细碎的头发粘在额上、脸颊上，他能感觉到她揽着自己腰的手在颤抖。雨大到睁不开眼，花咏依旧艰难的抬手，将手掌撑在她的头顶：“很丑，别看，姐姐，我没事。”
没事个屁！！
可惜盛曜灵现在全身心都在他的伤上，实在没精力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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