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运士主攥着袖角四处张望,“是梦尊主那小子”恕陨大人回复道。
“知道是我就行了。”梦尊主的声音再次落定,半空里骤然凝出道深灰汉服的年轻身影——他袖摆轻晃,周身灵气像裹了层雾,让人摸不透深浅。
“好久不见啊梦淫安,上万修为的兵卒这么快就解决了,果然厉害。”
说话的女子眼尾勾着妖媚的弧度,发簪斜插在鬓边,红唇一弯,黑红汉服长裙的裙摆随着她抬眼的动作轻晃了晃。
“玉蒙上主,倒是没想到你们势力也会掺这趟浑水”梦尊主的声音里裹着寒意。
“还不是你们冥梦空间的彩玄柱,今年突然孕育出31枚灵胎,动静闹得这么大,我们自然闻着味儿来了。”玉蒙上主笑着抬了抬眼,黑红裙摆随着话音轻晃,袖角也被风掀起个弯。
“梦尊主啊,这冥梦空间,可是把你们坑惨咯!”恕陨大人拍着腿笑,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
“你们抢灵胎便抢,追杀我的族人意义何在?”梦尊主的声音像裹了冰,凉透了在场每一处,“就不能放我的族人平安离开?”
“哈哈,来都来了,当然要大杀四方了——不然等你们族人将来有了实力寻仇,岂不是麻烦?”白袍中年男子笑得失了仪态,腰都弯成了弓。
“你们自相残杀抢灵胎,我们犯不着寻仇。可你们既不放我们走,还追杀我族余人——连带着灵兽离开都不行,这仇,我们今日就记下了!”雾层上的末徐蓁捂紧胸口,指着白袍中年男子的鼻子怒吼。
“看来刚刚没把你揍疼!”
白袍男子目眦欲裂,身影骤然扑到末徐蓁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人拎起,指节攥得咯咯响——杀意在眼底烧得疯魔,竟全然忘了梦尊主还在场。
“金门主,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底下动我的族人,是谁给你的底气!”
梦尊主眼底骤然腾起焰光,怒气压得话音都发颤。他抬袖一甩,灰黑缠线如蛇窜出,猛地将末徐蓁从金门主手中拽到身侧;下一秒,方圆百万里的灵气像被扯断的潮,轰地往他头顶上涌——灰色漩涡在他掌心炸开,越旋越大,吸力卷得空气都发出尖啸,金门主的衣袍先被绞得猎猎作响,整个人竟像断线的纸鸢,被一点点往漩涡中心拖。
周围的势力与修士脸色煞白,里里外外的都纷纷退向雾层外万里远,(除了灵兽)那漩涡吸力的威压像淬了冰的山,压得人连呼吸都要断在喉咙里。
“啊啊啊——梦尊主你给我住手!”金门主的惨叫像被掐断的弦,混着怒声威胁砸在空气里。可梦尊主指尖力道一沉,灰涡的吸力骤然暴涨数十倍——万里灵气如疯潮倒灌,涡心绞出的尖啸刺得人耳膜发颤。
下一秒,百万利剑从涡中攒射而出,银芒织成密不透风的网。金门主拼力撑起的护盾刚撞上第一剑,便“咔嚓”碎成星屑;他催起的灵气罡风,连剑刃的寒光都没挡住——先是十余剑洞穿胸膛,血珠顺着剑尖溅在白袍上,晕开刺目的红。
紧接着剑雨如蝗,后背、腰腹、四肢被接连洞穿,雪白的衣服全被鲜血浸染,他挣扎的手臂骤然僵住,喉间的嘶吼卡在半截,气息像被掐灭的烛火,连心跳都猛地顿住。
最后一缕血沫从嘴角溢出时,整个人已被灰涡的吸力卷成残影,“嗖”地没入涡心,只余下半片染血的袍角,在风里晃了晃,便彻底消失了。
梦尊主抬袖一拢,灰涡便像被掐灭的烛火,“嗡”地缩成指尖一点微光,转瞬消散——风也停了,灵气那刺耳朵的啸声也歇了,周遭静得发慌,把刚溅的血点子都捂没了,好像刚才那场通杀,不过是场没痕迹的梦。
梦尊主旁边的末徐蓁盯着这一幕,早忘了刚才被金门主掐着脖子快断气的怕,那股惧意全栽进那涡旋里了——他心里直打颤,嘴上却忍不住嘀咕:“这也太吓人了😱”
“末徐蓁,你现在还好吧?”梦尊主忽然开口,先前那裹挟着杀戾的躁意像被按灭的火星,语气里的冷硬全褪成了软和。
“还……还好,还好你在,不然我都没气了”末徐蓁声音发颤,还没从刚才的恐惧里缓过神来。
“我现在先把你和那些灵兽传送走,那枚令符留着以后遇到危险再用也行”梦尊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等末徐蓁应声,指尖轻打响指——一层柔光屏障骤然裹住末徐蓁与场上的所有灵兽都瞬间被传送走。
也在这时,退向万里外的势力尽数折返,雾面之上黑沉沉的,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连带着铺天盖地的灵气威压,像重石般沉沉压了下来。
“啧啧啧,金门主这下场可真够惨的啊”运士主晃着脑袋,语气里裹着几分凉飕飕的嘲弄。
“敢在梦尊主眼皮子底下动他的族人,这胆子可真够硬的——佩服佩服。”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慢悠悠拍着手,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戏谑,他身后的士兵也跟着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梦尊主的修为强的可怕,可不知为何,面对我们十七大势力的行动,那么平静呢”说话的是位身着灰色连帽披风的男子,面相比梦尊主稍显年长,语气里裹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只要没动我族人,我本不会太在意——但也不是全然不管。你们和恕陨大人合伙毁了我名梦空间外的十万里花海,断了彩玄柱的养分来源,灵兽没了灵气可吸,修为日渐散褪,我的族人连修炼都成了难事。”梦尊主的声音沉了沉,越说气息越冷,“你们要偷要抢我可以不计较,可动到我族人头上,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话尾的火气几乎要溢出来,却还是被他强压了回去。
“你这么在乎着那些族人做什么?断了这些养分,于你而言又没半分影响。”恕陨大人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解。
“因为我不像你们这般冷血——我不是畜生,自然在乎他们!”梦尊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咬得又沉又狠。
听到这番话,在场众人霎时都沉了声,雾层外的喧闹像被骤然掐断,只剩一片沉沉的静默。
“还有一点——你们是真蠢,知不知道这片花海化为一片灰的后果?这会引来世界毁灭的。彩玄柱会炸,从花海成灰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小时,它八小时后就会爆,眼下只剩一两分钟了。”
梦尊主顿了顿,语气陡然凉下来:“我现在才说这些,是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一起死在这,挺好。”话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极的笑。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玉蒙主厉声质问,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在场的势力顿时骚动起来,嘈杂的惊呼和质疑混作一团。
“假的,肯定是假的!从来没听过这种事,彩玄柱怎么可能会炸!”恕陨大人攥紧了拳,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不信,声音都因为慌乱拔高了几分。
“一定是你在搞的鬼!”运士主指着梦尊主的方向,声音里裹着歇斯底里的怒。
就在这时,冥梦空间里的彩玄柱骤然发烫——不过眨眼间,空间温度飙至2000℃,柱身里翻涌的炫彩色光流彻底失序,像疯了般撞向柱壁。
周围纵横的千条灵线“噼啪”绷断,外围厚重的雾气被热浪冲得四散纷飞。灵线断裂的刹那,连接其上的菱形钻石接连炸开,刺目的白光破柱而出,像一柄烧红的利剑洞穿了名梦空间的雾层。
外界温度陡地冲上数千℃,空气都在高温里扭曲变形。在场势力尖叫着四散逃窜,混乱如潮水般漫开——而彩玄柱的表面已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原本流光溢彩的柱身飞速褪成惨白,下一秒便轰然爆开。
巨响震得天地颤栗,爆炸的冲击波像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攥住了整个世界。温度疯涨到1000万℃:海水刚接触热浪就化作蒸腾的白雾,连浪花的形状都没来得及维持,冰川像被无形巨手揉碎,眨眼间成了弥漫天地的水汽,火山同时喷发,赤红岩浆卷着灰烬吞噬大地。
与此同时,大地骤然剧烈震颤,地震如巨兽咆哮,万丈高山轰然开裂,巨石裹挟着赤红岩屑滚滚砸落,大规模山体滑坡席卷而来,却没等触及热浪,便被瞬间熔成滚烫的浆流,连滚落的轨迹都没能留下。
连绵的森林连灰都没剩——热浪扫过的刹那,参天古木的木质纤维直接崩解成细碎的原子,枝叶、躯干“唰”地缩成一缕极淡的青烟,眨眼就散得没影;连它们扎根的土地都被烤得翻起琉璃般的岩浆,咕嘟着烫人的泡。
高空的云朵更无半分侥幸,刚被热浪笼罩就“嗤”地汽化,棉絮般的云团连消散的过程都来不及上演,直接化作无形的水汽,彻底湮灭在炽烈的空气里。
生灵的惨叫被热浪揉碎——野兽在焦土上化为黑灰,修为再强的强者也撑不过半息,躯体在高温里熔成黏稠的液浆,连尸身都没留下痕迹。
空间壁垒被冲击波撞得支离破碎,一个又一个界域在白光里坍缩、消解。
世界毁灭的幕布,就在这一瞬,彻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