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走后，林晚瘫坐在地。
屋里空了。
401的门敞着，像一张沉默的嘴。
她机械地收拾东西，准备搬家。这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可当她拉开抽屉，却愣住了。
里面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未来的林晚。”
她颤抖着打开。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已经走了。别恨我，也别怕我。我知道我错了。监听是违法的，可我的初衷，从来不是伤害你。
七年来，我录下你的每一次呼吸，是因为我想记住你活着的样子。你笑，我跟着笑；你哭，我整夜睡不着。我甚至在你生病时，偷偷把药放在你门口。
但我最骄傲的，是每次你遇到危险，我都及时出现。
记得去年你差点被尾随吗？是我在暗处吓走了那人。 记得你厨房漏水差点触电吗？是我切断了总闸。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我不是神，也不是恶魔。我只是一个，爱了你七年的人。
如果你愿意，等我出来，我还是会住你隔壁。 但这次，我会光明正大地敲门。
——陈默（影子）”
林晚泪如雨下。
她恨他越界，可也懂那份偏执的温柔。
她把信折好，放进包里。
第二天，她发布了一条朋友圈：
“我被 stalking 了七年。主角是我高中暗恋对象的双胞胎弟弟。他录了我睡觉、说话、哭笑。他违法了。可我也……心动过。
这世界，爱与侵犯，有时只差一堵墙。”
她点了发送。
三小时后，点赞破万。
评论炸了。
“天啊！这是现实版《黑暗荣耀》！” “替身文学照进现实！” “建议拍成短剧，标题就叫《隔壁的心动信号》！” “楼主小心！这种人出狱还会找你！”
林晚苦笑。
她本不想回应，可当晚，话题女子被替身stalking七年#冲上热搜。
她的匿名账号被扒出，私信爆满。
有骂她的，说她活该；有同情她的，劝她报警；还有营销号私信：“姐姐，直播聊聊？保你涨粉百万。”
她正删着私信，门铃响了。
她警惕地猫眼一看——是物业大叔，姓张，五十来岁，平时沉默寡言，只爱摆弄楼下的花草。
“小林啊，听说你要搬？”张叔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我给你带了点腊肠，自家做的。”
林晚一愣，还是开了门。
张叔走进来，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忽然说：“你真要走？”
“嗯。”她点头，“这地方……不太安心。”
张叔沉默片刻，从口袋掏出一张U盘。
“这个，给你。”
“什么？”
“看看吧。”他说，“也许能帮你搞清楚，到底谁在守护你。”
林晚狐疑地接过，插进电脑。
视频打开。
画面是她家客厅的监控视角。
时间显示：去年冬天。
她正坐在沙发上看剧，忽然厨房传来异响。她起身查看，一个黑影从窗外翻入，手里拿着扳手。
她毫无察觉。
就在这时，楼道灯亮了。
张叔提着工具箱出现，咳嗽两声：“谁啊？查水电！”
黑影慌忙逃走。
视频结束。
林晚震惊：“你……一直在监控整栋楼？”
张叔点头：“装了三年了。这片区治安差，我自费装的。只存紧急情况，不外传。”
他又打开另一个视频。
时间是三个月前。
她醉酒回家，钥匙掉在门口。陈默（影子）走出来，想帮她捡，手刚碰到，又缩回。
最后，是张叔从值班室出来，捡起钥匙，开门，扶她进屋，盖好被子，再轻轻退出。
“他想帮你，又怕越界。”张叔说，“所以我替他做了。”
林晚眼眶发热。
“还有这个。”张叔又放一段视频。
是火灾那天。
陈默（影子）在火场救人的画面。他冲进浓烟，背出一位老人，自己却被掉落的横梁砸中。
新闻说他是“抢救邻居”，但视频角落，林晚看见他怀里紧紧护着一个相框——是她的照片。
她崩溃大哭。
张叔轻声说：“他爱你，方式错了。但那份心，是真的。”
林晚擦泪：“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张叔笑了：“因为今天，你终于愿意开门了。”
他转身要走。
“张叔！”林晚喊住他，“你……是不是也知道陈默（哥哥）的下落？”
张叔背影顿住。
“他每周都来。”他说，“看你窗灯亮着，就走。他说：‘她过得好，就够了。’”
林晚怔住。
原来两个陈默，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她。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一个忘了她，一个不敢见她。
她忽然想起什么：“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叔回头，眼神温和。
“因为我女儿，也被人 stalking 过。”他说，“她没挺过来。所以看到你，我就想护着。”
林晚泪如雨下。
一周后，她没搬家。
她在401门口挂了块牌子：
“此房出租，优先考虑：会修水管、爱种花、五十岁左右的单身男性。”
张叔看见，笑着摇头。
当晚，敲墙声又响了。
咚、咚、咚。
三下。
林晚走到墙边，轻声说：“这次，我来敲门。”
她打开门。
张叔正弯腰给楼道的绿萝浇水。
她问：“张叔，你愿意……做我的邻居吗？”
张叔抬头，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
“愿意。”他说，“这次，换我听你心跳。”
墙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一下。
像是祝福。
林晚笑了。
原来心动信号，从来不是谁先听见谁。
而是谁，愿意为谁，重新学会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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