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的樱花开了。
粉白的花瓣落在地上，像一场未完成的雪。
陈默穿着白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沈知意穿了条米色长裙，头发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他们站在一起，像两张被命运反复校对后终于匹配的拼图。
可就在工作人员喊他们进去领证时，沈知意突然转身，一巴掌甩在陈默脸上。
清脆，响亮。
周围人全愣住了。
陈默捂着脸，震惊地看着她。
她眼神冰冷：“陈默，你骗我。”
“我……我没……”
“你说你有房无贷。”
“是啊。”
“那为什么，房产证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名字？”
陈默脑子嗡的一声。
她怎么会知道？
那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房子是两人一起买的，她走后，他一直没来得及过户。
不是不想，是每次去办手续，都会想起她最后说的话：
“以后别一个人住太大的房子，会冷。”
所以他一直拖着。
“我正准备去办过户。”他低声说。
“可你没告诉我。”她声音发抖，“你说过，疗愈期要坦诚。”
“我以为……提她会让你不舒服。”
“可隐瞒，更让我难受。”
“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她盯着他，“我需要的是，你能不能把过去，真正放下。”
陈默沉默了很久。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房产过户申请表，日期是昨天。
“我已经去了。只是还没办完。”
她接过，手在抖。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怕你觉得，我还放不下她。”
“可你现在不说，才是放不下。”
“我知道了。”他看着她，“从今天起，我不再藏着任何事。包括我偶尔还会梦见她，包括我看到红裙子会愣神，包括我……其实很怕结婚。”
她眼眶红了。
“我也怕。”她轻声说，“怕我又选错人，怕我又失去谁，怕我明明想靠近，却用协议把人推开。”
“可我们已经在试了。”
“是。”她点头，“但试错的成本，是心。”
她深吸一口气：“要不……我们再等等？”
“等多久？”
“等到你房产证上，只剩下你一个人的名字。”
“然后呢？”
“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她转身要走。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
“沈知意。”
她回头。
“我知道你怕。我也怕。”
“可如果因为怕，就永远不开始，那我们和那些在相亲角贴纸条、却从不真正接触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在逼你结婚。”她说，“我是在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的，不是结婚。”他看着她，“是和你一起，面对所有没准备好的事。”
她眼泪终于落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甩你巴掌吗？”
“为什么？”
“因为在姐姐走后，我发过誓——谁让我再次心碎，我就先甩他一巴掌，把伤害提前。”
“可你现在打了，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开始在乎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那张过户申请表折好，放进包里。
“下周。”她说，“我陪你去办完手续。”
“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吃火锅。”
“再谈定位？”
“不。”她笑了，“直接领证。这次，我不甩巴掌了。”
一周后，他们再次站在民政局门口。
樱花还在落。
这次，她没甩巴掌。
而是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协议第四条。”她说，“脱协议化，已完成。”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合法伴侣。”她笑着，“顺便，是彼此的急救包。”
他搂住她，把脸埋进她发间。
风过处，花瓣纷飞。
远处，一个大妈举着手机拍摄，大喊：“哎哟！这俩上次来还吵架，今天就领证了！拍下来发相亲角群！这叫什么？这叫逆袭式脱单！”
陈默和沈知意相视一笑。
他们知道，这不是逆袭。
这是两个伤痕累累的人，终于学会用伤疤，温暖彼此。
而那本“恋爱账”，被沈知意锁进了抽屉。
最后一行字，是她新写的：
最终结论：爱不是风险，是愿意共担风险的人。
评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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