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大鱼

这次的梦有些寒冷潮湿，有很多画面我甚至没法用语言来描述，可是我又很想分享出来，所以我尝试写下，尽量写得让大家能够看下去吧。

开始的画面是我走在去朋友家的路上，起初阳光把柏油路晒得暖烘烘，风里还带着街边槐树的清香。可天说变就变，云层像被墨汁染过似的迅速聚拢，一道闪电劈开天际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雷声阵阵。要下暴雨了， 我心里一紧，慌忙往路边商铺的屋檐下躲。

可等了半晌，落下来的不是冰凉的雨点，而是一根根香肠，它们裹着薄衣，在半空中划出弧线。这是？下香肠了？ 周围的人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惊呼，有人伸手去接，我也跟着伸手，两根香肠稳稳落在手里，有种不真实的触感。直到天上不再有异物坠落，我才赶去朋友家。

穿过熟悉的街道，来到朋友家小区的位置却让我停下脚步。眼前不是记忆里的高层住宅楼，而是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朱红色的大门上还挂着铜环，门檐下的灯笼晃悠悠的。我走错了？ 我反复核对路牌，没错啊，可这凭空出现的四合院又是怎么回事。正疑惑时，朋友从门里走出来，笑着招手：“愣着干嘛？进来啊！” 我这才恍惚接受现实。

跟着她上了四合院的二楼，房间里铺着木质地板，阳光从窗棂透进来，在桌上投下格子阴影。我把香肠递过去，眉飞色舞地讲起天上掉香肠的怪事，她接过一根，连问都没问能不能吃，就直接咬了一口。只见她嚼了两下，忽然就皱起眉，说了一句：“好冷。”

冷？我疑惑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香肠。在梦里本不应该尝出食物的味道，可我却也能感受到香肠的凉意，便也跟着点头：“嗯，确实好冷。” 说完才反应过来 —— 形容食物温度低，该说 “冰” 或 “凉” 才对，“冷” 怎么听都别扭。可没等我细想这个用词，又被新的疑问缠住：香肠为什么是冷的？天上为什么会掉香肠？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百科全书，书里有关于异常雨的描述。异常雨是因为龙卷风把地上的东西卷到了天上，等风力减弱物体就会掉落，形成怪雨的现象。说不定是远处的龙卷风把某个香肠加工厂的存货卷到天上，风停了就掉下来了。可脑子里却不听使唤，明明想的是陆地上的龙卷风，眼前却总浮现出海上漩涡的影子，黑沉沉的漩涡在海里旋转，像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正走神时，屋外又响起雷声，这次是真的下雨了。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很快就密得像一道水帘，把窗户遮得模糊。屋里没开灯，紧闭的窗户成了唯一的光源，雨幕里的微光让房间显得有些昏暗。我盯着窗外的雨，心里莫名发慌，那股怪异感随着雨势变大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雨停后，我拉着朋友想出去转一圈，她却赖在卧室里不肯动，我只好独自下楼。走到阳台玻璃门前，才发现阳台积了一层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拉开门探出头，左边一切正常，可目光移到右边时，我突然僵住，我看到积水里浮着一个黑色的生物。

它有一两米大，身体扁平得像水母，又带着鱿鱼般的触手，在水里轻轻晃动。这分明是深海里的生物，怎么会出现在居民楼的阳台？我小心翼翼地绕过它，扶着栏杆往街上看，心瞬间沉了下去，街上的积水已经漫过膝盖，好几只和阳台里一模一样的生物在水里浮动，其中一只竟有半条街那么长。

“喂！你快进来！” 卧室里突然传来朋友的叫喊。我转身就要进屋，脚下的积水却突然动了。阳台里的生物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调皮，裹着积水飞快地游到我脚边，绕着我的脚踝转了一圈，又迅速逃向街面。恍惚间，街上的巨型生物也像接了信号似的，纷纷往远处躲藏，不过几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水面上交错的波光，勉强证明它们来过。

来不及多想，画面突然一黑，我像被扔进了深海。周围没有一点光，只能感觉到身边的海水在涌动，一股力量拖着我往上走，像海底冒出来的泡泡。我以为深海该是冰冷又死寂的，可没过多久，周围竟热闹起来，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像是走进了一座海底城市。

“海底好冷啊。” 一个轻柔女生的声音说。

“放心，不会一直是冷的。”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应。

随着上升，周围渐渐清晰起来。我看到鱼群从头顶游过，鳞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亮，接着，一群巨大的水母状生物飘了过来，它们和阳台上看到的生物一模一样，只是体型更大，透明的身体里能看到发光的脉络。

“人类世界好暖和。”

“是啊，比海底暖和多了” 它们飘过时，我好像听到这样的低语。

推力带着我从它们之间穿过，光线越来越强，我知道快要浮出水面了。可不知为何，我突然慌了起来，心脏狂跳，让我恐惧的不是沉入深海，而是即将抵达的水面。

我慌乱挣扎着，迷糊中，我好像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问：“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回来？回到哪里？还有为什么要用又？最终，我的头探出了水面，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不远处有一艘小船，船上的人看到我，立刻划着桨过来，把我拉上了船。

再睁开眼时，视角突然变了，我像飘在半空中，看着小船上的一切。被救上来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光着上身的小男孩，刚刚的经历，竟都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到的。

小船上坐着七八个人，他们围着小男孩，确认他没事后，才渐渐安静下来。我仔细打量他们，才发现他们的异常：有人的耳朵是透明的鱼鳍状，有人的手腕上覆盖着细小的鳞片。鲛人？龙人？我心里闪过这两个词，果然，他们的对话印证了我的猜测。

“以前在海底多好啊，想什么时候去人类世界就什么时候去。” 一个鲛人叹了口气。“现在倒好，那些漩涡把族人卷走一个又一个，再不逃到陆地，迟早要被吞完。”

另一个龙人接话：“起初谁怕那漩涡啊？我们龙人能飞，鲛人能游，可后来……”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后来漩涡像被施了咒，缠住就甩不掉，尽管奋力挣扎，却还是因精疲力竭而被卷进漩涡之中。”

小船缓慢地往前划，远处还有一艘小船，本是和他们一同出发的，他们因为要救小男孩耽搁了路程。这时，一个鲛人突然开口：“咱们为啥要划船啊？游着去不是更快吗？”

船上顿时炸开了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在疑惑这个问题。最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龙人站出来，眉头皱着：“我也不知道，族长让搭船，咱们照做就是了。”

这话没打消大家的疑惑，几个鲛人已经坐到船边，把脚伸进水里 ，他们的双腿接触海水的瞬间，就化作了银色的鱼尾，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可就在他们准备跃入水中时，变故发生了。

小船底下的海水突然旋转起来，一个黑色的漩涡迅速形成，船身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翻了。船上的人反应极快，有的化出完整的龙身，鳞片泛着金光，想腾空飞走；有的化作鲛人，摆动鱼尾，想挣脱漩涡的吸力。可漩涡像有生命似的，死死缠住他们，龙人飞了没两米就被拽回来，鲛人游得再快也逃不出漩涡的范围。

远处的小船看到这边的变故，立刻划着桨过来救人。可就在他们靠近时，不知是谁又碰到了海水，又一个漩涡在旁边形成，把那艘小船也卷了进去。混乱中，有人突然吹响了一声号角，声音低沉又悠长。奇怪的是，号角声响起后，这边的漩涡竟慢慢消散了，海面重新恢复平静。

他们得救了，可刚才被第一个漩涡缠住的人，却没能撑到最后。我看着他们在海面上绝望地挣扎，最后力气耗尽，被漩涡彻底吞噬。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