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2

“死？”她轻声重复，语调平直的冷漠，“我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死了的，埃文。那太便宜你了。”

埃文混沌的脑子努力理解着她的话，随即，一种猜测浮上心头。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扯到肩伤，让他咳嗽了几声，但笑意未减，反而带着一种扭曲的欣赏。

“所以……你给我注射的……是‘天堂’？还是‘极乐’？你想让我染上瘾，变成一滩离不开毒品的烂泥？呵……恋，你真是个……狠毒又迷人的女人。”

“谢谢夸奖。”伍恋恋毫无波澜地回应，推起小车，转身走向门口。她的报复无需言语解释，结果会说明一切。这特制的混合药剂，会逐渐侵蚀他的神经，带来依赖，带来幻觉，带来无法摆脱的渴求与痛苦，最终摧毁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和体面。

她要他活着，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瞬间，身后传来埃文模糊的、带着奇异情感的呢喃，像是药效下的呓语，又像是最后的清醒：

“恋……对不起……”

伍恋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仅仅只有零点一秒。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拧开门，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将那声虚无缥缈的“对不起”，连同病房里那个正在坠入深渊的男人，彻底隔绝在身后。

走廊的灯光依旧惨白。她推着小车，步伐平稳地走向护士站，交还物品，签字，然后在守卫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进员工电梯，下楼，从侧门离开，汇入伦敦街头熙攘的人流，消失不见。

直到回到新的酒店，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伍恋恋才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

复仇的快意并未如期而至，心头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和疲惫。

她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

接下来，就是等待毒瘾发作，等待埃文一步步坠入地狱。

忽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对面楼顶，似乎有镜片的反光一闪而过。很轻微，很快消失，像是错觉。但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狙击镜？还是望远镜？

……难道是埃文的人？

她迅速退离窗边，心脏微微加速。

而此刻，在她视线无法触及的对面楼顶阴影处，杜根缓缓放下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淡蓝色的眼睛在兜帽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看到了她进入医院，也看到了她离开。虽然没看到病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个时间，那个伪装，足以说明一切。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胆，还要……有趣。她不仅雇凶伤人，还亲自下场补刀。

这种混合了周密计划、冷酷执行和极度危险诱惑的特质，让他沉寂已久的血液隐隐有些沸腾。

杜根拇指摩挲着冰冷的高倍望远镜边缘，眼中掠过一丝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