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根针扎进伍恋恋的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她憋着一口气,顺着浑浊湍急的水流拼命往下游潜,肺部火辣辣地疼。
不知过了多久,实在憋不住了,她才猛地探出头,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空气,又被呛得连声咳嗽。
她环顾四周,两岸是茂密的芦苇丛,暂时看不到追兵的身影。
伍恋恋咬着牙,用尽最后力气游向对岸,手脚并用地爬上一片泥泞的河滩,瘫倒在芦苇丛里。
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血混着泥水往下淌。
她撕下湿透的衣摆,草草勒紧腿上最深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又强撑着站起来,踉跄着钻进更深的芦苇荡,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远离河岸的方向摸去。
现在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还要处理伤口,弄清楚自己在哪儿。
天阴沉沉的,开始飘起小雨。
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疼。
伍恋恋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发现了个废弃的兔子洞似的土坑,勉强能藏身。
她蜷缩进去,撕开湿透的裤腿,看到伤口已经红肿发炎,心里一沉。
必须弄到药,不然撑不了多久。
雨越下越大,天色暗得快。
伍恋恋又冷又饿,伤口一阵阵抽痛,意识开始模糊。
她知道自己不能睡过去,一旦失去意识,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汽车引擎声。
她心里一紧,握紧一块尖锐的石头,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在烟雾中乱晃。
“妈的!怎么还看不到人!”有人喊。
“那女人肯定在附近!”
混乱中,伍恋恋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的藏身处。
一个黑影拨开燃烧的灌木,探头往坑里看。
就在那人弯腰的瞬间,伍恋恋如同潜伏的猎豹猛地窜起,用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太阳穴!
那人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伍恋恋迅速夺过他手里的枪和腰间的对讲机,又从他身上摸出半壶水。
“这边有情况!”对讲机里传来其他人的呼叫。
伍恋恋抓起东西,毫不犹豫地再次冲进燃烧的树林和越来越大的雨幕中。
身后传来更多的叫喊和枪声……
她借着混乱和夜色的掩护,拼命向山林深处跑去。
雨水冰冷,冲刷掉了伍恋恋身上的血迹。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伍恋恋才敢停下来,靠在一棵大树后剧烈喘息。
她瘫坐在地,拧开水壶猛灌几口。
虽然暂时摆脱了追兵,但她迷失在陌生的大山里,伤情加重,处境依然危险。
她抬头看着漆黑一片、雨声哗哗的山林,心里一片冰凉。
伍恋恋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又冷又饿,伤口疼得钻心。
天彻底黑透了,雨还没停。
她转过一个山坳,终于看到一点微弱的光,是山里一户孤零零的土坯房。
她咬着牙,摸到屋后,听了听动静,只有雨声。
她绕到前面,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昏暗。一个头发花白、眼睛浑浊的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搓麻绳,旁边是个七八岁、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趴在桌上写字。
看到满身泥血、拎着枪闯进来的伍恋恋,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躲到奶奶身后。
老太太也僵住了,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朝门口“望”过来——她是个盲人。
“别出声!”伍恋恋喘着粗气,举起手枪对准她们,声音沙哑得吓人,“给我干净的布,还有酒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