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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乾元魔劫动寰宇·泠霄玉心坚如磐

天庭秘事

九天罡风凛冽如刀,裹挟着混沌气息,吹拂在哪吒染血的战袍上。他脚踏风火轮,周身赤色仙光如同燃烧的烈焰,将袭来的污浊魔气灼烧殆尽,发出滋滋作响的刺耳声音。越是靠近乾元山界域,周遭的灵气便越是混乱狂暴,原本仙家洞天福地的清灵之气几乎被一种蛮荒、暴戾、充满毁灭意味的混沌魔息所取代。

放眼望去,昔日祥云缭绕、瑞彩千条的仙山轮廓,此刻竟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魔云笼罩,云中电蛇乱窜,隐有狰狞魔影咆哮,令人心悸。山峦大地之上,原本郁郁葱葱的灵芝仙草尽数枯萎焦黑,道道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黑气的裂缝如同丑陋的疤痕,纵横交错,仿佛整座仙山都在痛苦地呻吟。

哪吒的心沉到了谷底。情况远比他所预想的还要糟糕!这绝非寻常魔物作祟,看这阵势,分明是镇压在乾元山地脉极深处的某处太古魔窟封印出了大问题!甚至可能……与他自身的灵珠本源产生了他尚不知晓的可怕共鸣!“师兄!这边!”前方传来白鹤童子带着哭腔的呼喊。他化作仙鹤原形,艰难地在狂暴的魔风与乱流中穿梭,羽翼上已沾染了几缕污秽的魔气,显得狼狈不堪。哪吒加速跟上,风火轮碾过虚空,留下两道灼热的焰痕,暂时驱散前方的魔雾。终于,金光洞的入口遥遥在望。然而,那本该由太乙真人亲手布下、金光万道的洞府守护大阵,此刻竟黯淡无光,无数细密的裂纹遍布其上,浓郁如墨的魔气正如同活物般从裂缝中不断溢出,疯狂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阵法光罩。洞府之内,不时传来沉闷的轰鸣与太乙真人怒喝施法的声音,显然正在苦苦支撑。

“师尊!”哪吒目眦欲裂,再不顾得自身伤势,猛地催动仙元,乾坤圈与混天绫同时祭出!“乾坤圈,破魔障!” “混天绫,缚邪灵!”璀璨的金光与炽烈的红绫如同两道破晓之光,悍然撞向那不断溢出魔气的裂缝!轰隆巨响声中,大片魔气被至宝神光净化消融,那冲击阵法的势头为之一滞。

“哪吒!是你吗?!快进来!”洞内传来太乙真人又惊又喜,却明显带着疲惫与焦急的呼喊。阵法光罩趁机开启一道细微的缝隙。哪吒毫不犹豫,化作一道流光冲入洞内。白鹤童子也紧随其后。一入洞府,更觉魔气森然。洞内原本氤氲的仙灵之气已十分稀薄,四处可见打斗和魔气侵蚀的痕迹。太乙真人正盘坐在洞府中央的太极阵图上,头顶悬浮着九龙神火罩,垂落下道道神火勉强护住周身,但脸色苍白,道袍之上甚至有点点血迹,显然已苦战多时,消耗巨大。

“师尊!”哪吒冲到近前,单膝跪地,“弟子来迟!您受伤了?”“无妨!皮肉之伤!”太乙真人见到爱徒,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被巨大的焦虑覆盖,“快!哪吒,静心凝神,仔细感应你的灵珠本源!”

哪吒依言立刻盘膝坐下,闭目内视。甫一沉入心神,他便骇然发现,自己丹田深处那枚代表着本源的灵珠,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颤着,散发出一种既兴奋又恐惧的复杂波动,与洞外、乃至整个乾元山地底深处传来的某种恐怖魔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那被镇压的魔物,正在疯狂地呼唤着、吸引着、甚至想要吞噬他的灵珠之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哪吒猛地睁开眼,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

太乙真人面色凝重至极,声音沙哑:“是为师疏忽了!万万没想到,当年师尊元始天尊联手众仙封印于此的‘混沌元魔’的一缕核心魔念,历经万载,非但未曾磨灭,反而因其特性,竟与你这由混沌青莲莲子所化的灵珠本源产生了诡异的感应!平日封印牢固,尚可相安无事。但近日不知为何,封印之力骤减,这魔头便趁势作乱,更欲借与你灵珠共鸣之力,里应外合,彻底冲破封印!若让它得逞,不仅乾元山不保,方圆万里生灵涂炭,它更能借此魔念重生,甚至可能……污染乃至夺取你的灵珠之体!届时,三界必将迎来一场浩劫!”

一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哪吒耳边炸响!他这才明白,为何师尊如此急切,为何玉符中称“性命道途一体相连”!这已不是简单的师门任务,而是直接关乎他自身存亡与苍生安危的绝大危机!

“师尊,现在该如何?”哪吒压下心中惊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坚定。越是危机关头,他骨子里的战意与韧性便越是勃发。

“为师借九龙神火罩与洞府大阵,暂时隔绝了内外魔息共鸣,减缓了它冲击封印的速度,但此法支撑不了太久!”太乙真人快速道,“为今之计,唯有尽快加固甚至重新封印那魔窟源头!但封印核心处魔气最为浓郁,且有元魔意志直接干扰,凶险万分!你我需内外合力!为师在此维持阵法,稳住大局,并设法削弱元魔意志。你则需深入魔窟裂缝,直达封印之地,以你身负的灵珠之力与至宝神威,将为师准备好的‘三光神水符’与‘九天息壤晶’打入封印核心!”

说着,太乙真人袖袍一挥,一枚流淌着日月星三色神光的玉符和一块散发着厚重戊土精气的黄色晶石飞向哪吒。

“此二物乃克制此魔的至宝,但需近距离方能发挥最大效用。切记,进入魔窟深处,元魔意志必全力反扑,蛊惑心神,侵蚀仙体!紧守灵台清明,信你所信,护你所护!绝不可被魔念所乘!”太乙真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哪吒,叮嘱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期望。

“弟子明白!”哪吒重重接过两件宝物,只觉得重若千钧。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起身,“师尊放心!弟子必不辱命!”

说罢,他转身便欲冲向那魔气最浓郁的洞府深处裂缝。

“哪吒!”太乙真人忽然又叫住他,语气复杂,“一切……小心。若事不可为,保命为上!天庭……或许还有人等你回去。”老者的目光似乎洞穿了无尽魔氛,看到了遥远天庭中那抹清冷的银色身影。

哪吒身形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紧紧按了按贴心口收藏的那枚月华平安扣,那里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清凉气息。

“弟子,去了!”话音未落,赤色身影已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悍然冲入了那翻滚着无尽黑暗与毁灭气息的魔窟裂缝之中,瞬间被吞没!“师兄!”白鹤童子惊呼。太乙真人长长叹息一声,闭上双目,全力催动九龙神火罩,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施展无上玄法,试图干扰远在魔窟深处的混沌元魔意志。洞府内,只剩下神火燃烧与魔气冲击阵法的刺耳声响,以及一份沉甸甸的、对爱徒命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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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庭泠霄宫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银珑屏退了所有仙侍,只留素鸢在一旁默默研墨。宫内静悄悄的,唯有笔尖划过仙笺的沙沙声,以及若有若无的、极其清冷的银色光辉在流转。

银珑端坐于书案前,身姿挺拔,神情专注,正一丝不苟地抄写着《清心经》。她的字迹工整而沉静,一笔一划仿佛都蕴含着某种坚定的力量。周身那曾因担忧焦虑而波动不稳的仙光,此刻已彻底沉淀下来,变得内敛而莹润,虽不耀眼,却异常稳固,如同经过锤炼的美玉,温润而坚韧。

素鸢在一旁偷偷观察着公主,心中既感欣慰又难免心疼。自那日得知三太子离去的消息后,公主沉默了很久,但并未如她担心的那般消沉下去,反而像是将所有的担忧与思念都化入了这日复一日的静修与抄经之中。她不再频繁地问起云楼宫的消息,也不再于窗边久久眺望,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刻苦。

偶尔,素鸢会看到公主在抄经间隙,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胸口,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那枚哪吒留下的金铃),每当此时,公主的眼神会变得格外悠远而复杂,但很快又会重新聚焦,变得更加坚定,继续低头书写。

“公主,”素鸢轻声道,“您已抄写许久了,歇息片刻吧。奴婢去给您沏盏凝神花茶可好?”银珑笔下未停,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不必。我不累。”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太多情绪。

正在此时,宫外传来仙侍欢快的通传声,竟是五公主青璇、六公主蓝汐和七公主紫姮联袂而来。银珑笔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书写,只轻声道:“请姐姐们进来吧。”

很快,三位色彩缤纷、仙姿各异的公主便翩然入内,带来了满室的生气。青璇依旧是一身水青罗裙,活泼娇俏,手里捧着新制的花糕;蓝汐温柔似水,抱着几卷新寻来的琴谱;紫姮则被六姐小心搀扶着,脸色虽仍苍白,却带着温柔的笑意。“九妹!我们来看你啦!”青璇人未至声先到,笑着凑到书案前,“咦?还在抄经啊?母后不是已准你出来走动了么?怎还这般用功?快歇歇,尝尝我新做的百花凝露糕!”蓝汐也柔声道:“九妹仙光沉静,想必近日修行大有进益。我们寻了些安神静心的曲谱,或许于你有益。”紫姮则关切地看着她:“九妹面色似乎清减了些,可是近来未曾休息好?”

面对姐姐们真诚的关怀,银珑心中微暖,终于放下笔,起身微微一礼:“多谢三位姐姐挂怀。小妹无事,只是觉得静心抄经,于修行心境确有益处,便多用了些功夫。”她示意素鸢看茶,请三位姐姐坐下。

青璇心直口快,咬着糕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说起来,九妹,那位哪吒三太子呢?前几日闹出那般大动静,怎的最近悄无声息了?莫非是被母后派去出差了?”她显然还不知乾元山之事。

银珑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淡淡道:“他师门有要事,回去了。”“回去了?”青璇讶然,“这么突然?你们……”她话说到一半,被蓝汐轻轻拉了下衣袖。蓝汐细声细气地接过话头,带着善意的安慰:“师门召见,自是紧要。想必办完事便会回来了。”紫姮也柔声道:“九妹如今气度越发沉静通透,倒是因祸得福了。”

银珑知道姐姐们是好意,不愿她难过,便顺着话头道:“姐姐们说的是。修行之路漫长,终究要靠自身。外物外缘,得失皆有其时。”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三位公主都微微一愣,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位一向清冷甚至有些孤僻的九妹。青璇忍不住小声对蓝汐嘀咕:“九妹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二姐会说的……”蓝汐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姐妹几人又闲聊了片刻,多是青璇和蓝汐在说些天庭趣闻,紫姮偶尔插几句,银珑大多静静听着,偶尔唇角微扬,露出极淡的笑意,却不再像以往那般容易羞赧或情绪激动。

直到三位公主起身告辞,泠霄宫内再次恢复宁静。银珑重新坐回案前,却并未立刻拿起笔,而是默默望着窗外,良久,轻轻叹了口气。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终究还是掠过了一丝难以对人言的深深忧色。

他……此刻究竟在何处?面对怎样的危险?那枚平安扣,可还能护他一丝安宁?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思绪再次压下。担忧无用,唯有变得更强,方能应对一切变数。她再次提笔,仙光流转,愈发凝实。

然而,就在她笔尖即将落下之时,眉心忽然毫无预兆地猛地一跳!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心悸感毫无由来地袭来,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与冲击!

“啪嗒!”她手中的紫毫笔掉落在仙笺上,染黑了一大片墨迹。“公主?!”素鸢吓了一跳。银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心口,那里,贴身藏着的金铃似乎微微发烫了一下。“没……没事。”她声音有些发颤,强行稳住心神,但那股莫名的不安却如同阴云般迅速笼罩下来,再也无法驱散。

乾元山,魔窟深处。哪吒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苦战与考验!越往深处,魔气越发粘稠蚀骨,无数由精纯魔念幻化而成的狰狞魔物前仆后继地涌来,疯狂冲击着他的心神与仙体。乾坤圈与混天绫虽神威浩荡,清扫出一片片空间,但魔物似乎无穷无尽。

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元魔意志低语,不断在他识海中回响,试图勾起他心中所有负面情绪与记忆碎片,制造幻境,动摇他的信念。

“桀桀桀……灵珠子……归来吧……回归本源的怀抱……你我本是一体……” “看看谁还记得你?天庭?他们只当你是个惹祸的煞星!” “那个小公主?呵呵……她此刻只怕早已将你忘却,安居她的华丽宫阙……仙神之情,不过镜花水月……” “愤怒吧!怨恨吧!释放你的力量!何必为他们束缚己身?!”

魔音灌耳,幻象丛生。哪吒眼眸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却始终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他不断回想师尊的叮嘱,回想战友的信任,更回想……瑶池畔那双含泪却坚定的眼,掌心那枚清凉安宁的平安扣,还有那句“此心此情,至死不渝”的誓言!

“闭嘴!”他猛地一声怒吼,火尖枪悍然刺出,红莲业火熊熊燃烧,将前方大片魔物与魔音尽数焚毁!“我的心意,岂是你这魔物所能蠡测!”

他一步步艰难前行,身上已添了许多新的伤口,魔气侵蚀带来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终于,他冲破重重阻隔,来到了魔窟的最深处。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道破碎不堪、闪烁着微弱金光的古老符印——那便是封印核心!而漩涡本身,便是混沌元魔魔念的具象化!

恐怖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碾碎!元魔的意志在这里强大到了极点!

“就是现在!”哪吒咬牙,毫不犹豫地将全身仙元注入手中的“三光神水符”与“九天息壤晶”!

两件至宝顿时爆发出璀璨无比的神光,一柔和一厚重,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净化与稳固并存的光柱,狠狠射向那黑色漩涡的核心!

“吼——!!!”

整个魔窟剧烈震动起来,黑色漩涡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魔吼!更加狂暴的魔气反扑而来,瞬间将哪吒吞没!

“呃啊——!”哪吒只觉得元神如同被亿万根针同时刺穿,仙体仿佛要崩裂开来!但他死死咬着牙,双手死死维持着光柱的输出,任凭魔气侵蚀,鲜血从嘴角溢出,也绝不后退半步!

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他绝不能倒下! 天庭,还有人等他回去! 他发过誓,要回去的!

强烈的信念支撑着他,与那毁灭性的魔威疯狂对抗着……

而遥远的泠霄宫内,银珑猛地捂住了心口,那股心悸感骤然强烈到了极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被猛然绷紧、拉扯,几乎要断裂开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望向乾元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惊恐与担忧。

他……一定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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