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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弱水横流红莲燃·心迹昭然暗涌生

天庭秘事

那天将仓惶的急报如同惊雷,瞬间炸碎了暖阁内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净尘莲台失控?弱水之精外泄?!”

王母娘娘凤目骤然睁开,雍容的面容上首次出现了凝重的神色。席间众仙亦是哗然变色,议论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吸凉气之声。弱水乃天地至阴至寒之精粹,其性沉沦,蚀仙骨,污元神,一旦失控泛滥,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正朝着蟠桃园方向而去,那里可是天庭根基之一!

银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暂时忘却了自身的尴尬与恐惧,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她下意识地看向斜对面——只见哪吒几乎是瞬间便已长身而起,方才宴席间的所有疲惫与心不在焉一扫而空,那双凤眼之中锐光迸射,如同出鞘的利剑,周身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战神威仪!

“娘娘!”哪吒拱手,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迟疑,“弱水凶险,刻不容缓!臣请命,即刻前往天河下游,遏制弱水,修复莲台!”

此时此刻,什么试探,什么情愫,什么尴尬,在可能危及天庭根基的大祸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他首先是天庭战神,护卫三界乃其职责所在!

王母娘娘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在场众仙,最终定格在哪吒身上,没有任何犹豫:“准!哪吒,本宫命你全权处置此事,务必阻止弱水蔓延,稳住莲台!所需人手物资,尽可调动!”

“臣领旨!”哪吒抱拳,转身便欲离去,行动如风。

“且慢!”王母忽然又开口,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一旁脸色发白的银珑,“弱水至阴,或需至阳之力方能有效克制。银珑,你之仙光属性清冽,或对稳定弱水余波有所助益。你便随哪吒同去,从旁协助,一切听从哪吒调遣,切记谨慎,以自身安危为重!”

这道命令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就连二公主橙曦也忍不住惊愕地看向母后。让银珑去?去那般凶险之地?还是与哪吒一同前往?!

银珑自己也愣住了。让她去弱水泛滥之处?与哪吒一起?母后这究竟是何意?是真正的信任与委派,还是……另一重更深的、置于险境的考验?!

然而此刻已容不得她细思。哪吒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向王母,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银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似乎想说什么,但迎上王母那不容置疑的目光,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只是沉声道:“臣……遵命。九公主殿下,请随臣来,务必紧跟臣身后!”

情况危急,银珑压下心中万千思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这不是犹豫的时候,身为天庭公主,护卫天庭亦是她的责任。“儿臣领旨!”她起身,快步走向哪吒。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冲出暖阁,化作一红一银两道流光,直奔天河下游方向而去,将满殿仙僚惊疑不定的目光抛在身后。

甫一接近天河下游区域,一股阴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神魂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只见原本清澈璀璨的天河之水,在此处变得浑浊不堪,泛着诡异的幽暗之色,汹涌的浪涛之中,可见丝丝缕缕漆黑如墨的弱水之精翻腾肆虐,所过之处,仙灵之气迅速消散,几处较小的仙屿已被彻底淹没侵蚀,灵光黯淡,一片狼藉。而那失控的源头——原本应该圣洁祥和的净尘莲台,此刻正剧烈震颤,喷涌出更多的弱水之精,情况万分危急!

“跟紧我!”哪吒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入那弥漫的阴寒水汽之中。周身赤色仙光轰然爆发,灼热的气息将试图侵蚀过来的弱水逼退,为身后的银珑撑开一小片安全区域。

银珑紧跟其后,只觉得那阴寒之气无孔不入,即便有哪吒的仙光庇护,依旧让她元神悸动,周身清冷的银色仙光自发流转抵抗,与那弱水气息相互激荡,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响。她不敢怠慢,全力运转仙元,稳住心神。

只见哪吒立于汹涌的弱水边缘,面容冷峻,双手疾速结印,磅礴的法力如同火山喷发般倾泻而出!

“乾坤圈,定风波!” “混天绫,锁浊流!”

金光璀璨的乾坤圈应声飞出,迎风便长,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环,悬浮于失控的莲台之上,散发出强大的镇压之力,试图稳定莲台核心。七尺混天绫如赤色蛟龙入海,疯狂搅动,强行束缚收拢那些四散肆虐的弱水之精。

然而,弱水之精实在太多太猛,且其特性专门污损仙家法宝灵力。乾坤圈的金光在弱水侵蚀下明灭不定,混天绫更是被染上了缕缕黑气,速度明显滞涩起来。莲台的震颤虽稍有减缓,却依旧在持续喷发!

“不行!弱水之精太盛,寻常仙宝难以持久!”哪吒眉头紧锁,额间已隐现汗珠。他猛地转头看向银珑,“公主,你仙光清冽,或可尝试净化靠近莲台核心区域的弱水,减轻莲台压力!我以红莲业火为你开路,但核心处业火难入,需靠你自己!千万小心,不可勉强!”

“好!”银珑毫不犹豫地点头。她知道此刻不是退缩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将全部仙元凝聚于双手,周身银色仙光骤然变得无比璀璨纯净,如同月华凝萃,驱散着周围的阴寒。

哪吒凤眸一凝,指尖猛地逼出一簇殷红如血、跳跃着毁灭与新生气息的火焰——正是红莲业火!业火化作一道细长的火线,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猛地劈开重重浊流,短暂地开辟出一条直通莲台核心区域的通道!

“就是现在!”

银珑娇叱一声,身随光动,沿着那火焰通道疾射而入!越是靠近莲台核心,弱水之精便越是浓郁粘稠,那股侵蚀元神的力量也越发可怕。她只觉得仙元消耗极快,周身银光被压制得仅能护住本体,冰冷的寒意几乎要冻彻骨髓。

但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坚定之色。双手仙光喷薄而出,如同两道纯净的银色水流,主动迎向那些肆虐的弱水之精。清冽的银光与污浊的黑水猛烈碰撞,相互消磨,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净化弱水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每净化一丝,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神与仙元。

然而,她的努力并非徒劳。莲台核心区域的压力肉眼可见地减轻了一丝,震颤的频率也略微下降。

外界的哪吒压力骤减,趁机全力催动乾坤圈与混天绫,大声喝道:“坚持住!”

两人一内一外,一净化一镇压,配合竟是出乎意料的默契!红莲业火在外灼烧开辟,银色仙光在内净化核心,刚柔并济,竟暂时遏制住了弱水蔓延的势头!

但无论是哪吒还是银珑,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哪吒维持业火开路和镇压两件法宝,消耗巨大;银珑在核心处更是险象环生,仙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就在银珑感觉仙元即将耗尽,难以支撑之际,异变再生!莲台核心处一道异常浓郁的弱水之精猛然爆发,如同毒龙出洞,直扑银珑面门!

“小心!”哪吒在外看得分明,目眦欲裂!他想也不想,竟直接分出一缕心神,操控那缕开辟通道的红莲业火猛地回卷,堪堪挡在银珑身前,与那股弱水狠狠撞在一起!

轰! 业火与弱水剧烈冲突,爆发出强大的冲击波!

银珑被震得气血翻涌,向后跌退,所幸未被直接击中。而哪吒因强行分心,对乾坤圈和混天绫的控制出现了一丝缝隙,更多的弱水趁机汹涌而出!

“噗——”哪吒喉头一甜,竟硬生生将一口逆血压了回去,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但那双凤眼却死死盯着银珑的方向,确认她无恙后,才猛地咬牙,再次强行稳住两件法宝,赤色仙光甚至因他的极限催动而带上了几分燃烧般的炫目感!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刚刚稳住身形的银珑眼中。

他为了护她,不惜自身受损!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热流猛地冲上她的眼眶,所有的顾虑、恐惧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不知道母后是否在遥视,不知道二姐是否会知道,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正在为她受伤!

不能再这样下去!

银珑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猛地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仙元,毫无保留地灌注到周身仙光之中!甚至不惜微微动摇了一丝本源!

“月华倾天,净世涤尘!”

她清喝一声,整个人的身影仿佛都与那璀璨到极致的银色仙光融为一体,如同一轮小小的皎月,悍然撞向那仍在喷涌的莲台核心!

“银珑!不可!”哪吒惊骇大喊,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轰隆——!

璀璨的银光与污浊的黑水猛烈撞击,爆发出的却不是毁灭性的冲击,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的、极其纯净柔和的净化之力!以银珑为中心,银色光华所过之处,狂暴的弱水之精如同被驯服般,迅速变得平和,其中的污浊之气被强行净化、剥离!

这是她拼尽本源之力施展出的、超越自身极限的净化神通!

效果显著,莲台核心的喷发骤然停止,震颤也近乎平息。但银珑的身影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光华中坠落,周身仙光黯淡到了极点,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银珑!”哪吒再也顾不得其他,身形如电射出,在她坠入下方残余弱水之前,一把将她稳稳接入怀中!入手处一片冰凉,她的仙元几乎耗尽,气息微弱。

“你……”他看着怀中人儿苍白的脸,心如刀绞,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掩饰,凤眼中充满了惊怒、后怕与滔天的心疼。

银珑艰难地睁开眼,对上他那双写满了担忧与痛楚的眼睛,虚弱地摇了摇头,唇角却努力牵起一个极淡的、安抚的弧度:“没……没事了……莲台……”

就在这时,后续支援的天兵天将终于赶到,迅速接管了现场,开始稳固莲台,清理残余弱水。

哪吒却仿佛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抱着银珑,迅速将精纯的仙元渡入她体内,稳定她虚弱的元神,声音沙哑得厉害:“别说话!撑住!”

他打横抱起她,化作一道赤色流光,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能提供最好疗愈条件的瑶池方向疾驰而去。

而他们身后,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天河水域,以及无数目睹了方才那惊心动魄、尤其是最后哪吒不顾一切抱住银珑一幕的天兵天将,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九公主拼死净化弱水本源,哪吒三太子情急之下流露出的惊人关切……这一切,注定无法再轻易掩盖。

瑶池暖阁之内,通过水镜之术将下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的王母娘娘,缓缓收回了目光,端起身侧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面容平静无波,无人能窥知其心中所思。

只有侍立在一旁的二公主橙曦,脸色苍白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只剩下一声无力的叹息。

完了。经此一事,九妹与哪吒之间那点隐秘情愫,只怕已是……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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