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混乱的体测日之后，高途请了几天假。
沈文琅坐在教室里，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视线偶尔会扫过高途空荡荡的座位。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像是一团乱麻堵在胸口。那个从卫生间门缝里飘出的、带着苦涩清香的鼠尾草味道，时不时就会钻进他的记忆，搅得他心神不宁。
Omega……高途竟然真的是个Omega。
那个短信……难道不是诈骗？
这个认知让沈文琅感到无比别扭。他习惯了高途这个“beta跟班”的存在，安静、顺从、没什么存在感，不多言不多语替他解决麻烦，也不需要他额外费心。可现在，这个认知被彻底颠覆。一个Omega，究竟什么原因让他隐藏身份待在他身边，还在食堂那种地方打工，甚至……还经历了那样狼狈的发热期。
高途的存在感很低，甚至除了班主任没人问过他去哪里，都被他不耐烦的搪塞过去，至于那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特意嘱咐医务室的老师别告诉任何人他是omega这件事。
即使不知道原因，即使高途没有说话，他也下意识地，用自己一贯的恶劣态度，替高途掩盖了真相。就当自己作为老大照顾这个可怜虫罢了。
几天后，高途回来了。他看起来还是那样清瘦，跟不吃饭似的脸色依旧苍白。他总是藏在人群里避免和任何人打交道，尤其是沈文琅。他似乎在刻意拉开距离，比以前更加沉默。
沈文琅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问他怎么样了？为什么骗自己？是不是Omega的发热期？这他妈怎么问得出口！他最终气的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家里保姆准备的的早餐或者饮料随手扔在高途桌上，依旧是用那套“买多了，难吃死了，你解决掉。”的蹩脚借口。高途会低声道谢，然后默默收下。
转眼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公布那天，沈文琅漫不经心地扫过榜单，他对自己的成绩向来有自信，却在看到高途的名字高悬在年级前列时，微微怔了一下。这家伙……成绩居然这么好？他一直以为高途只是普通水平，只不过从未关心过而已。
他正想着，高途恰好从旁边走过，似乎是来看成绩的。步伐带过一阵微风，也带起一丝极淡的、干净清透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入沈文琅的鼻尖。
不是廉价的皂角粉气味，也不是他之前以为的、可能是沐浴露或者香水的普通味道。
这味道很淡，却异常清晰，带着海盐的微咸和鼠尾草独特的草本清香，苦涩中透着一丝回甘，和他那天在卫生间外闻到的、浓郁到令人失控的信息素同源，却温和了许多，像被阳光晒过的被子，总是带着舒适的困意。
原来……不是香水。
这就是他信息素本来的味道吗？
沈文琅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他猛地僵住，耳根有些发烫。
他立刻拧起眉头，试图用惯常的烦躁来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味道，不难闻也不腻。甚至……有点特别的勾人。
高途似乎也察觉到了沈文琅的注视和那细微的嗅闻动作，身体瞬间绷紧，像刺猬一样警惕着看着视线来源。等他察觉到视线来自于沈文琅之后，他几乎是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冲着沈文琅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沈文琅看着他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想起那条来自“十年后自己”的短信，“他内心很敏感，不要总是说一些伤害他的话。”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这家伙怎么这么麻烦，妈的，这下真是……彻底没法无视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