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了屋内惊扰了这一片宁静。
高途在自己的生物钟中准时清醒，头还有些宿醉后的沉闷，但昨夜那场来势汹汹的发烧已经退了，身体感觉松快了不少。他眨了眨眼，意识逐渐回笼，随即敏锐地察觉到身侧有一抹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以及那股萦绕在鼻尖、独属于沈文琅的清冽气息。
他猛地僵住，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微微偏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沈文琅沉睡的侧脸。男人就睡在他身侧，枕着和他一样的枕头，近得能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以及他长而密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的细影。沈文琅似乎累极了，睡姿规规矩矩，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身侧，另一只手……似乎之前还压着自己这边的被角。
说起来，这算是第二次同床共枕。
这个认知让高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微微紧缩。第一次，是他第一次在沈文琅面前露出自己作为omega的脆弱，那一刻他逃了，害怕面对沈文琅的残忍，可心中依旧会生出些不合时宜的依赖和妄念，可直到最后，那结果也比自己想象的好得多的多。
那次充满了属于自己情感中的惶恐与尴尬。让他无法打破和沈文琅的“安全”距离。
可这一次，不一样。
他们经历了太多，这一次没有消毒水味，只有阳光和身边人干净的气息。没有疼痛，只有退烧后的身体上虚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的安心。
他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惊扰了这直直面对的安逸。只是偷偷地、贪婪且大胆地看着沈文琅的睡颜。
十年了。
从跌跌撞撞每日勤工俭学的少年，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高秘书，他追随着这个人的脚步，已经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似乎总是他在需要沈文琅，需要他的帮助，需要他的认可，需要在他身边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而沈文琅，即使嘴上多么不中听，可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并且永远给他最好的。
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无法离开，更无法逃离。
高途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沈文琅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线条优美的薄唇，这一次他要大胆地接受，能够享受这样无比令人沉沦的早晨，是独属于他一人的莫大得幸福。
他看得太过专注，等察觉沈文琅要睁开眼的时候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沈文琅其实在他醒来之前就已经醒了，或者说，他这一夜本就不敢睡得太沉。感受到身旁人注视的目光，他本想继续装睡，看看这只平日里伪装得极好的兔子想做什么，但那炙热的目光直射自己时，他实在忍不住，他只想看着高途的眼睛。
等到他睁开眼时，那个视线已经消失，重新藏起来。沈文琅坐起身，轻轻拍了拍高途：“醒了就去洗漱。”
高途感受到沈文琅的触碰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眼睑微微颤抖，双眸轻轻睁开。
对上沈文琅含笑的眼睛后，下意识就想后退，却因为本就躺着而无处可退，脸上瞬间染上一层淡粉，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沈、沈文琅……”他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被抓住现行的慌乱。
沈文琅看着他这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自然地伸手探向高途的额头。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皮肤，高途轻轻一颤。
“嗯，不烧了。”沈文琅收回手，语气是晨起特有的慵懒和沙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高途摇了摇头，垂下眼睫，不敢再看他。“没、没有了。”
“没事就好。”沈文琅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情莫名很好。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既然退了烧，就去洗漱，我已经做好了粥，还有你心心念念的糕点。”
高途坐起身，听着他的调侃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看着沈文琅把卧室的洗手间留给自己，他哼着歌走出卧室去另一个房间洗漱的背影，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十年，沈文琅，我期待我们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爱你需要很大的勇气，同样，这份勇气来源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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