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手指深深掐进芯片边缘。克隆体站在原地，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实验室的红蓝警报光轮番扫过两人对峙的身影。
"记忆同步程序启动。"机械合成音在密闭空间里震荡。
天花板突然投射出大片数据流，逐渐凝聚成画面。林浩看到五岁生日那天，父亲蹲在地上帮他系鞋带。画面一转，是大学图书馆里小雅低头写字的侧脸。心跳声开始在他耳膜上敲打，像有人拿着铁锤在颅骨里凿洞。
"不！"他抱着头蹲下身，指甲抠进头皮，"这些是我的……"
"不过是筛选后的记忆样本。"克隆体走近两步，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以为自己在选择？其实早在你出生前，每个选项都已经被预设好了。"
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重叠的倒影。林浩看见自己和克隆体的身影在数据流中时而重合时而分离，就像被风吹皱的水面。胸口的手术疤痕开始发烫，仿佛有滚烫的金属在皮下流动。
怀表在掌心硌得生疼。
父亲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别相信……他们。"
林浩猛地站起身。克隆体似乎察觉到什么，瞳孔骤然收缩。就在对方出手前的一瞬，他抬手按下了怀表侧面的齿轮。
"咔嗒"一声轻响。
墙壁某处弹开一道暗门，幽深的通道像张开的巨口。数据投影戛然而止，警报声陡然拔高。
"想逃？"克隆体暴喝一声扑来。
林浩翻身跃过实验台，抓起烧杯砸向监控摄像头。玻璃爆裂的瞬间，他冲进了黑暗通道。
身后传来玻璃碎渣被踩碎的声响。
通道里弥漫着陈旧机油混着霉味的气息。滴水声规律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神经末梢。林浩摸着墙往前跑，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金属接缝。某个转角处，微弱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枪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林浩本能地贴住墙壁。子弹擦过耳畔，在对面墙上留下焦黑的弹痕。冷汗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你以为逃得掉？这一切都是剧本。"韩东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
但那不是记忆中的声音。语调太过平稳，缺乏情绪起伏，像被调试过的录音。
林浩慢慢探出头。韩东站在十米外，右手举着冒烟的手枪。月光透过头顶的通风管照下来，在他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真正的韩东不会拖着左腿走路。"林浩盯着那个破绽，"也不会把枪握得那么死板。"
仿生人瞳孔收缩的瞬间，林浩已经扑了上去。两人重重撞在墙上。林浩抓住对方手腕往下压，枪口喷出火光，子弹在狭窄空间里掀起气浪。
"你不过是个拙劣的复制品。"林浩咬牙发力，"真正的韩东……"
话没说完就被扼住喉咙。仿生人的手指像铁钳般收紧。林浩的视野开始模糊，看到韩东颈部皮肤下隐约透出红色代码——"清除指令007"。
用尽最后力气，他猛地扯下那块人造皮肤。血肉撕裂的声音令人作呕。
仿生人终于松开手。林浩跌坐在地大口喘气，发现李博士给的磁卡滑进了排水口。他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边缘，整个人突然被掀翻在地。
"找到了。"他抓住磁卡往怀里藏，抬头时却愣住了。
仿生人胸口插着半截数据线，正是之前刺穿李博士的那根。
"跑啊……"它模仿着韩东临死前的话，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容，"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林浩后退几步，看着那具躯体轰然倒地。数据线还在微微颤动，像条垂死的蛇。
他抹去嘴角渗出的血迹，继续向前摸索。通道尽头出现一扇生锈的铁门，密码锁旁刻着熟悉的数字——父亲实验室的保险柜密码。
插入磁卡时，怀表齿轮自动转动。门无声滑开，刺眼的白光涌出。
控制室比想象中更大。环形操作台上悬浮着无数数据球，像被困在时空里的萤火虫。墙面上挂着父亲年轻时与团队的合影，照片里有个男孩站在角落，竟与童年合影上的陌生孩子一模一样。
中央位置摆放着两枚心脏形状的控制器，表面流转着淡蓝色光芒。
林浩颤抖着手擦拭磁卡。插入插槽的瞬间，所有数据球同时亮起。进度条加载到37%时，浮现小雅躺在病床上的画面。她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阴影。
警报系统突然解除封锁。"识别到变量X标识"的提示音响起时，手机震动起来。
神秘短信逐个字显现："你才是被复制的"
林浩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开始崩塌重组：童年实验室的爆炸声，小雅的心跳声，韩东举枪对准自己的模样……所有画面开始高速闪回，直到心跳监测仪的尖锐声响盖过一切。
控制台上两颗"心脏"控制器突然开始共振。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突破某种临界点。
"如果这就是我的选择……"
悬停的手指最终按下了左侧控制器。
整个控制室陷入死寂。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晨曦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林浩缓缓跪倒，露出释然微笑。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他看到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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