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乐伸手折了枝开得最盛的桃枝,粉白花瓣沾了点绒毛,蹭得她鼻尖发痒。"姚公子你看,这枝子像不像我头上戴着的发簪。"她举着花枝转身,裙摆扫过脚边的野花,惊起两只粉蝶,绕着她的发间飞了两圈。
姚烨望着她鬓边落的花瓣,伸手想替她拂去,指尖刚要碰到发梢,却见她忽然往后退了半步,桃枝上的尖刺划了下他的手背,渗出血珠来。"哎呀!"林栖乐慌忙从帕子上撕了角干净的,踮脚要替他包扎,"都怪我冒失。"
他却捉住她的手腕,掌心烫得像揣了火炭:"不打紧。"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忽觉这刺痛倒比庵里的香火气更真切些。
正这时,山路上传来环佩叮当,几个穿青衫的书生说说笑笑地往上走,其中一个恰好抬头瞧见他们,惊得手里的诗卷掉在地上:"那好像是定安侯府的林大小姐?"
林栖乐脸"腾"地红了,攥着姚烨的衣袖往桃树后躲,发间的桃枝掉在地上,被她慌乱中踩折了半枝。姚烨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冲那几个书生拱了拱手:"诸位,这是家妹我来陪她一起上香的"
等书生们走远了,林栖乐才从他身后探出头。"都怪我,"她声音发颤,"要是被父亲知道......"
"别怕。"姚烨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木牌,上面刻着只振翅的蝴蝶,"这是桃花庵的信物,就说你是来替老夫人还愿的,我......我是陪同的远房表亲。"他说着将木牌塞进她手里,指尖相触时,两人都像被蜂蛰了似的缩回手。
进了庵堂,主持师太正捻着佛珠诵经,见了姚烨手里的玉佩,眼皮抬了抬:"姚世子倒是稀客,这位姑娘是......"
"家妹,"姚烨抢在林栖乐前头开口,"替祖母来求平安符的。"林栖乐心突突跳,见师太目光落在自己发间,才想起还沾着片桃花瓣,慌忙摘下来藏进袖袋。
求完符出来,日头已过了晌午。姚烨买了两个素面馒头,递一个给她:"庵里的素斋卖完了,先垫垫吧。"林栖乐咬了口,见他手背的伤口还敞着,就用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替他擦去血痕:"回去可得好好上药。"
下山时,林栖乐的绣鞋沾了泥,走得磕磕绊绊。姚烨蹲下身:"上来吧,我背你。"她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使不得......"话没说完,脚下一滑,竟跌进他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混着方才的桃花气,好闻得让人心慌。林栖乐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按住肩:"别动,让我抱会儿。"山风穿过桃林,吹得花瓣簌簌落,像下了场粉雪,落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
快到城门口时,姚烨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给林栖乐 见你很喜欢桃花,我便摘了一朵。
"林栖乐接过翻开一看,里头是只桃花。眯眼笑了笑"多谢姚公子我很喜欢"
"往后......"姚烨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马车远远驶来,车夫正扬着鞭子寻人。她慌忙把桃花塞进袖袋,福了福身:"多谢姚公子,马车到了,先回去吧”
姚烨思考了一番:"不必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 好"林栖乐微微点头",附身行礼后,便上了马车。
姚烨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摸了摸手背的伤口,那里已经结了层薄痂。他低头捡起林栖乐掉落的帕子,上面绣的并蒂莲被血痕晕了点红,倒像是开得更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