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棚偶遇红衣客

晨光漫过窗户时，青禾已伺候林栖乐换好烟色杭绸裙。素净的衣料衬得她身姿愈发纤细，眼角那颗朱砂泪痣在晨光下若隐若现，添了几分清冷中的柔媚。

施粥地设在城郊的老槐树下，粥棚前早已排起长龙。林栖乐下马车时，等候的灾民瞬间安静——她一身烟灰色素衣，裙摆扫过沾露的青草，神情清冷如月下寒梅，眼底藏着坚韧。

“多谢定安侯府！多谢大小姐！”不知是谁先开了口，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刷跪倒在地。

林栖乐连忙俯身扶起最前的老妪，声音清亮面带微笑道：“老人家快起，我受不起这大礼。”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诚恳，“不过是定安侯府略尽绵力，大家好好活着，才是正经事。”

她亲自舀粥，烟灰色衣袖偶尔拂过粥桶边缘，沾了些热气，却丝毫不乱分寸。眼角的一颗朱砂色泪痣，让那份疏离中多了丝惹人怜惜的柔弱，可递出粥碗的动作始终从容不迫。

忽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朱漆马车停在巷口，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掀开，露出张带着轻佻笑意的脸——红衣似火，墨发用红绸带束着，正是二皇子萧珩。

他望着施粥棚前的林栖乐，指尖摩挲着白玉酒杯，唇角勾起抹玩味：“有点意思。”

身旁仆从低声道：“殿下，那是定安侯府的大小姐，来江南督办粮务的。”

萧珩挑了挑眉，又看了两眼，见林栖乐始终神色平静地分发米粥，便懒洋洋地放下车帘：“走了。”

马车驶远时，林栖乐恰好抬眼，望着那抹嚣张的红色消失在巷尾，舀粥的动作顿了顿。二皇子？他怎么会在江南？

原书中，这位皇后嫡子是在两年后才因“意外”摔断双腿，从此被圈禁府中，后被林云溪所救，才对其青睐有加。若不是那场腿伤，最后登基的未必是九皇子萧澈。

她想起书中细节：二皇子自幼聪慧，骑射、谋略皆冠绝皇子，皇后娘家势力盘根错节，朝堂局势几乎全向他倾斜，三皇子、四皇子根本无力抗衡……这般锋芒毕露，怎能不让“上面那位”忌惮？

“没有人会喜欢功高盖主的儿子……”林栖乐握着木勺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明悟。二皇子的腿伤，恐怕从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小姐，粥快没了，让管事再送些来吗？”青禾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林栖乐回过神，继续舀粥，语气平静如常：“让他们备着吧。”只是眼底深处已多了层算计。

这位二皇子，是敌是友？他此刻出现在江南，是陛下的默许，还是皇后的安排？若是前者，江南怕是要成皇子角力的新战场；若是后者，皇后这步棋倒是够远。

“至于这位二皇子……”她望着灾民们捧着粥碗的笑脸，指尖在木勺上轻轻敲了敲，“待我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晨雾，也照亮了她眼底的笃定。不管是哪路棋子，到了江南，都得按她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