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暖阁里,炭火正旺。林栖乐挨着林老夫人坐着,手里捧着本绣谱,指尖轻点着上面的莲花纹样,声音软糯:“祖母您看,这朵莲花绣得真灵动,若是用银线勾边,会不会更显清雅?”
老夫人眯眼瞧着,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比府里的绣娘还有心思。银线太亮,配不上这莲的素净,用珍珠线试试?”
“还是祖母懂得多!”林栖乐眼睛一亮,立刻凑过去挽住老夫人的胳膊,“孙女儿这就去让绣房备线,绣成了给祖母当帕子用,好不好?”
这副亲昵又不逾矩的模样,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你呀,就知道讨我欢心。”
正说着,瑾哥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捏着支刚折的红梅。林栖乐眼疾手快地起身,接过梅花插进桌上的青瓷瓶里,回头冲瑾哥儿笑:“瑾哥哥这梅花折得正好,配祖母这瓶子,像幅画儿似的。”
瑾哥儿难得没板着脸,只是点点头,走到老夫人另一边坐下。林栖乐也跟着凑过去,从食盒里拿出块刚做好的枣泥糕:“瑾哥哥尝尝这个,我特意让厨房少放了糖,你昨日说牙酸呢。”
瑾哥儿看了她一眼,默默接了过去。老夫人瞧着两个孩子相处和睦,心里熨帖,对林栖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孩子比她母亲沈沁懂事多了,不争不抢,倒真心实意疼着瑾哥儿。
傍晚林墨寒回府,刚进垂花门就见林栖乐提着盏兔子灯跑过来,灯笼上的绒毛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只活物。“父亲!”她仰着小脸笑,“女儿做了盏灯,您看可爱吗?”
林寒墨接过灯笼,见骨架是细竹篾扎的,糊的纱纸上还绣着细密的缠枝纹,显然费了不少心思。“手真巧。”他揉了揉女儿的头,“怎么想起做这个?”
“听闻父亲近日在书房忙到深夜,”林栖乐垂下眼,声音带着点小大人的认真,“这灯亮堂,父亲提着它回房,就不怕黑了。”
几句话说得林寒墨心头一暖他提着灯笼走进内院,见沈沁正站在廊下等他,便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灯:“我们的乖女儿,心思比谁都细,一看便是跟我们沁儿亲手养出来的”
沈沁脸上一喜,拉着林栖乐的手进了屋,嗔道:“就你嘴甜,知道哄你父亲开心。”话虽如此,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自栖月来了后,老夫人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林寒墨也常夸她教女有方,乐姐儿讨得全家上下的欢心,她这个母亲心中三分欣慰七分惆怅,只恨自己不够努力,还要乐儿姐去讨他人欢心。
夜里,沈沁让嬷嬷给林栖乐送了盒新制的胭脂。林栖月捧着胭脂盒,对着镜子轻轻扫了点在颊上,镜中的少女眉眼弯弯,透着股纯真无邪的乖巧。
她指尖摩挲着胭脂盒上的描金花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祖母疼她,是因为她比瑾哥儿更会撒娇承欢;父亲赞她,是因为她比府里任何孩子都懂他的心思。
这白莲花的戏码,她演得是越来越顺手了。呵呵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她轻轻放下胭脂盒,心里清楚——这府里的温情脉脉,不过是她和母亲步步为营挣来的铠甲。想要站稳脚跟,光讨喜还不够,她得拿到更实在的东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