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眉心，混合着阿烬掌心伤口渗出的、温热的血液，带来一种诡异而致命的粘腻感。那触感如同地狱蠕虫的吸盘，牢牢吸附在时影的皮肤上，每一次阿烬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都让死亡的冰冷更加深入骨髓。投影仪在对面箱壁上投下的、不断扭曲跳动的惨白光斑，映照着阿烬布满污垢、被仇恨彻底扭曲的脸庞，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同焚毁。
“说！你和江临……到底有什么关系？！”
阿烬嘶哑的咆哮带着泣血的控诉，在密闭的集装箱内疯狂回荡，撞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他手中的枪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不受控制地喷射出毁灭的火舌。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时影因投影画面而激起的恶心和眩晕。求生的本能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在死亡阴影的刺激下轰然爆发！大脑在极致的压力下反而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高速运转的冰冷状态！
“我没有关系！”时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嘶哑和斩钉截铁的力量，竟暂时压过了阿烬的咆哮！她迎着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仇恨目光，毫不退缩，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锐利：
“你亲眼看到我从管道里爬出来！被他们追得像条丧家之犬！我手臂上刻着什么？！‘别信江临’！如果我和他有关系，他为什么要清除我99次？！为什么要像追杀你爷爷一样追杀我？！为什么？！”她猛地抬起那只刻着血字的手臂，用力伸到阿烬眼前，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崩裂，新鲜的血液顺着臂弯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99次清除……”阿烬眼中的疯狂火焰似乎被这冰冷的质问和刺目的鲜血泼了一下，微微摇曳了一下。这个数字所代表的、非人的折磨和痛苦，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握着枪的手，那决绝的力道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是啊，如果她和江临是一伙的，江临为什么要如此穷追不舍，反复清除？这不合逻辑！
“那块金属片！”时影抓住他这一瞬间的动摇，声音更加急促，指向阿烬另一只手中紧攥着的、染血的锈蚀金属片，“你说那是你爷爷用命换来的！是结构图！那是我在管道里唯一找到的东西！如果我是江临的人，我会带着指向他指挥部弱点的东西逃亡吗？！我会蠢到把这个送到你手里吗？！好好想想！”
阿烬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紧握金属片的手，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那冰冷粗糙的锈迹。时影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敲在他被仇恨完全占据的思维壁垒上，撬开了一道缝隙。逻辑……冰冷而残酷的逻辑，正在冲击着他因巨大悲痛而失控的情绪。
愤怒、怀疑、痛苦、以及一丝开始萌芽的困惑……种种情绪在阿烬眼中激烈地翻腾、碰撞。枪口依旧抵着时影的眉心，但那份玉石俱焚的决绝，似乎被这冰冷的现实撕开了一道裂口。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填补这巨大逻辑漏洞的解释！否则，他无法说服自己扣下扳机！
“那……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阿烬的声音依旧嘶哑凶狠，但明显带上了一丝动摇和更深的迷茫，“为什么偏偏是你？！拿到我爷爷用命藏起来的东西？！这难道是巧合吗？！说！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逼近一步，枪口几乎要嵌进时影的皮肤，试图用压迫重新夺回控制权。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如同高频蜂鸣般的震动声，毫无征兆地穿透了集装箱厚重的金属壁板，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这声音冰冷、规律、带着一种非生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感！
是追踪机器人！而且不止一只！它们特有的微型引擎运转声！它们已经锁定了这个集装箱的位置！正在靠近！
阿烬和时影的脸色同时剧变！死亡的威胁瞬间从内部的对峙转移到了外部更致命的猎杀者身上！
“该死！它们找到这里了！”阿烬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占据，刚刚因逻辑冲击而动摇的仇恨被更强烈的生存危机瞬间覆盖！他猛地收回抵住时影眉心的枪口，像受惊的野兽般迅速转身，扑向集装箱角落一个堆放着破烂油布和废弃零件的角落。
“隐蔽！快！”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掀开油布，露出下面一个狭窄、仅容一人蜷缩的金属凹槽（似乎是集装箱内部某个结构破损形成的），一边朝着时影急促地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调，“它们有热感！有震动探测！别动！一点声音也别发出！”
时影没有丝毫犹豫！内讧在致命的追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她强忍着全身伤口的剧痛，以最快的速度扑向阿烬指示的那个凹槽！身体蜷缩进去的瞬间，冰冷的金属壁硌得她骨头生疼，狭小的空间几乎让她窒息。
阿烬也猛地扑向凹槽对面一个相对隐蔽的、被巨大废弃齿轮挡住的角落阴影里，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箱壁，屏住了呼吸。他手中的自制手枪死死攥着，枪口对着集装箱门的方向，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但眼神里充满了面对高级机械猎杀者时本能的恐惧。他那把粗糙的武器，对付这种管理局的精锐追踪机械，恐怕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集装箱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发出的微弱电流声，以及两人极力压抑、却依旧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回响。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仿佛要冲破束缚，暴露他们的位置。
嗡——嗡——
那冰冷、规律的高频震动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集装箱外壁上游移！如同死神的指尖，在轻轻敲打着他们的棺材板！
时影和阿烬的瞳孔同时收缩到极致！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来了！就在外面！
突然！
滋啦——！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般的噪音猛地从集装箱顶部传来！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被钻头高速切削的摩擦声！
它们不是在破门！它们在切割顶部！
阿烬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显然低估了这些追踪机器人的行动模式！切割顶部，意味着它们将获得绝对的俯视角度和火力覆盖！
“不……不能待在这里！”阿烬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眼中充满了绝望。一旦顶部被切开，这个小小的凹槽根本提供不了任何保护，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时影的大脑在死亡的刺激下疯狂运转！切割声如同催命符，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顶部！切割点！位置……声音的来源……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侧耳倾听着那令人心悸的噪音方位。
“左边！靠近门框上方！”时影猛地从凹槽中探出头，对着阿烬藏身的方向，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急促说道，同时用手指向集装箱门框左上角的位置！那是切割噪音最集中、最刺耳的地方！追踪机器人的主切割点就在那里！
阿烬猛地看向她指的方向，又惊愕地看向时影。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判断力？！
没有时间犹豫了！切割声越来越急，刺眼的火花甚至开始透过被切开的细小缝隙溅射进来，如同地狱绽放的死亡之花！
“妈的！拼了！”阿烬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猛地从阴影里窜出，不再隐藏！目标明确——集装箱深处、靠近后壁角落堆放着的几个生锈的、半人高的金属密封桶！桶身上模糊地印着骷髅头和交叉骨头的危险警示标志，以及一行几乎被锈蚀掉的小字：**高压惰性气体（HIG）**。
“掩护我！”阿烬朝着时影嘶吼一声，同时将手中那把粗陋的自制手枪狠狠朝着她的方向抛了过去！
时影下意识地接住那把沉重的、枪管还带着阿烬掌心余温和血迹的自制武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瞬间明白了阿烬的意图——他要去引爆那些危险气体罐！用爆炸来摧毁顶部的追踪机器人！或者……至少制造混乱！
她没有任何选择！要么被切割开顶部的机器人打成筛子，要么赌一把！她猛地从凹槽里翻滚出来，不顾一切地抬起沉重的枪管，对准了顶部那火花四溅、已经被切出一道十几公分长裂口的区域！她根本不会用枪！但此刻，她只需要朝着那个方向倾泻火力！
“啊——！！！”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嘶吼从时影喉咙里炸开！她闭上眼睛，凭着感觉，狠狠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想象的巨大爆鸣声在集装箱内猛然炸响！枪口喷出的不是能量束，而是一大团炽热的、夹杂着金属碎屑和未完全燃烧推进剂的火焰！巨大的后坐力如同攻城锤般狠狠撞在时影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箱壁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
但这一枪的效果是显著的！大量灼热的碎屑和火焰通过顶部被切开的缝隙喷溅出去！外面立刻传来几声急促而尖锐的、如同金属昆虫被踩扁般的“吱嘎”碎裂声！切割的噪音戛然而止！
成功了？！至少暂时干扰了它们！
时影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肩膀痛得失去了知觉，手中的自制手枪也因为巨大的后坐力脱手飞出，砸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枪管扭曲变形，显然已经报废。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动弹不得。
“躲开！！！”
阿烬撕心裂肺的狂吼声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只见阿烬已经扑到了那几个高压气罐旁边！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锈迹斑斑、但异常沉重的管钳！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管钳的钳口死死卡在其中一个气罐顶部脆弱的压力阀门接口上！然后，他猛地拧动身体，将全身的重量和爆发力都压了上去！
嘎嘣——！！！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金属断裂声响起！
嗤——！！！！
紧接着，是足以撕裂耳膜的、狂暴无比的尖锐气流喷射声！被暴力破坏的阀门处，高压的惰性气体如同挣脱牢笼的白色怒龙，带着恐怖至极的冲击力和瞬间降至冰点的低温，疯狂地喷涌而出！
白色的、凝实的、如同液态氮般的超低温气体洪流，瞬间充满了集装箱后方的空间！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箱壁上迅速凝结出厚厚的、晶莹的白色冰霜！温度在几秒内骤降至冰点以下！
阿烬在拧断阀门的瞬间，就凭借着本能猛地向侧面扑倒翻滚！但狂暴的气流边缘还是扫中了他的左腿！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腿裤管瞬间被冻得僵硬，表面覆盖上厚厚的白霜，动作变得极其僵硬迟缓！
而更恐怖的是，这股失控的、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白色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朝着集装箱顶部那个刚刚被时影干扰、切割暂时停止的裂口，以及……摔在裂口下方不远处的时影，狂暴地席卷而去！
时影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白色寒潮扑面而来！极致的低温甚至让空气都产生了扭曲的视界！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她想躲，但剧痛和脱力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绝望地看着那片白色地狱吞噬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轰！轰！
集装箱顶部，就在那道被切割的裂口附近，突然传来几声沉闷而剧烈的爆炸！耀眼的火光瞬间将裂口撕裂、扩大！破碎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显然是外面的追踪机器人被失控的高压气流干扰或击中，引发了殉爆！
爆炸的冲击波和四射的碎片，与席卷而来的超低温气体洪流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轰隆——！！！
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失控的能量与极寒物质产生了难以预测的剧烈反应！整个集装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砸中！猛地向上拱起、扭曲！坚固的金属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撕裂声！
一股混合着灼热气浪、致命低温、金属碎片和浓烟的狂暴乱流，如同被激怒的史前巨兽，在集装箱内疯狂肆虐、冲撞！
时影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身上！身体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般被猛地抛飞出去！天旋地转！视野被刺眼的火光、翻滚的白雾和呛人的浓烟彻底吞噬！剧痛瞬间淹没了一切意识！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沉重而冰冷的东西随着爆炸的气浪狠狠砸在了她的胸口……
……
冰冷。
刺骨的冰冷，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将时影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强行拉扯出来。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眼前不再是集装箱那冰冷的金属壁板，而是一片……布满粗大锈蚀管道和冷凝水珠的低矮混凝土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肮脏硬板、散发着汗臭味的简易床铺上。身上盖着一件同样布满油污、但勉强还算厚实的破旧工装外套。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尤其是左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稍微动一下都让她眼前发黑。脸颊、手臂、腰侧那些被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似乎被某种劣质的止血药粉覆盖着，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哪里？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胸口的伤，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蜷缩起来。
“别乱动！想死吗？！”一个沙哑、疲惫、却依旧带着警惕和一丝不耐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时影艰难地扭过头。
阿烬就坐在离床铺不远的一个倒扣着的破旧塑料桶上。他左腿的裤管被撕开了一大截，露出的小腿上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草药味的糊状物，显然是被那超低温气体冻伤了。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干裂，额头上还有一道被飞溅碎片划开的新鲜血痕，已经结痂。他手中紧握着那块边缘锐利的锈蚀金属片，眼神复杂地看着时影，里面没有了之前那种纯粹的、要同归于尽的疯狂恨意，但警惕和怀疑依旧浓得化不开。
“你……”时影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发不出声。
“你运气好。”阿烬冷冷地打断她，语气生硬，“爆炸掀开了半个集装箱顶，也把你炸飞了出来，正好掉进下面一个废弃的冷却水槽里，缓冲了一下，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一滩烂泥了。”他指了指时影的胸口，“有根掉下来的钢筋差点把你捅个对穿，偏了几寸，只断了两根肋骨。死不了。”
时影这才感觉到胸口传来阵阵闷痛，每一次呼吸都像被钝刀子割。她低头看了看，胸口被简陋的布条紧紧包扎着，布条上还渗着暗红色的血迹。
“那些……机器人呢？”她艰难地问道。
“炸碎了三个。剩下的被爆炸和泄露的气体暂时逼退了。”阿烬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庆幸，反而带着更深的忧虑，“但它们很快会调集更多过来。这里……也不安全了。”他环顾了一下这个新的藏身处，一个更加狭小、潮湿、堆满了废弃管道零件的地下维修通道入口，显然只是临时落脚点。
沉默降临。只有冷凝水珠滴落在金属管道上发出的单调“滴答”声。
“为什么……救我？”时影看着阿烬腿上的伤，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外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以他之前的恨意，完全可以把她丢在爆炸的集装箱里等死。
阿烬没有立刻回答。他低头，用沾着油污的手指，用力地摩挲着手中那块锈蚀的金属片。锋利的边缘再次割破了他尚未愈合的掌心伤口，一丝鲜红渗出，染红了那些冰冷的刻痕。他的眼神在金属片和时影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挣扎和一种无法理解的困惑。
“爆炸的气浪……”阿烬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把你卷起来的时候……我好像……好像看到了……”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时影的眼睛，仿佛想从她茫然的瞳孔里挖出什么秘密。
“你的后颈……芯片植入点附近……”阿烬的声音因为某种强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在强光下……闪过一串……蓝色的数字……和……符号……”
蓝色的数字和符号？！
时影的心脏猛地一跳！后颈芯片？那是时间管理局进行记忆清除的端口！蓝色的数字和符号？那是什么？植入点的故障？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那串东西……一闪就消失了……”阿烬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困惑和一种被颠覆认知的茫然，“但我认得其中一个符号……和这块金属片上的……”他的手指用力点在金属片某个被血染红的、结构极其复杂的刻痕上，“……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时影，充满了审视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探究欲：“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后颈的芯片……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和我爷爷用命换来的结构图上一样的符号？！”
这个问题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时影混乱的思绪上！蓝色的数字符号？与金属片上的神秘刻痕一致？她的后颈芯片……隐藏着什么？和江临的指挥部有关？和她被反复清除的记忆有关？！
巨大的谜团如同浓雾般笼罩下来，比死亡更让她感到窒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仿佛有什么被深埋的、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锈迹和血污之下，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电子表计时般的规律蜂鸣声，毫无预兆地从时影胸口包扎的布条下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地下通道里，却如同惊雷般清晰！
时影和阿烬同时愣住了！
蜂鸣声？哪里来的？
时影忍着剧痛，艰难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声音的源头……似乎是被包扎在布条里面的……某个东西？
她猛地想起！在爆炸昏迷前，似乎有沉重冰冷的东西砸在她胸口！难道是……
她颤抖着伸出手，忍着剧痛，一点点解开缠绕在胸口的、沾满血污的肮脏布条。
随着布条一层层剥开，那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滴滴”声越来越清晰。
终于！
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被爆炸冲击波熏得焦黑、但主体结构似乎完好的黑色金属薄片，从散开的布条中显露出来！它紧贴在时影胸口的皮肤上，微微发烫。薄片表面极其光滑，没有任何按钮或接口，只有中心位置，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的幽蓝色光点，正随着那“滴滴”声有规律地闪烁着！
而最让时影和阿烬瞳孔骤然收缩的是——在薄片光滑的黑色表面上，此刻正清晰地投射出一行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幽蓝色全息字符！那字符的结构冰冷、精确、带着强烈的科技感，与贫民窟的破败肮脏格格不入：
**> 定位信号已激活**
**> 坐标：S7-Gamma-9**
**> 协议：破晓**
“定位信号……激活？！”阿烬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猛地跳了起来，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的愤怒填满！他死死盯着那行幽蓝的字符，又猛地抬头看向时影，刚刚因为金属片符号而动摇的信任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被背叛的狂怒！
“是你？！是你身上的东西引来了它们？！你这个该死的信标！！”阿烬嘶吼着，仅存的理智被彻底点燃！他猛地举起手中那块染血的、边缘锋利的锈蚀金属片，如同握着一把淬毒的匕首，带着刻骨的仇恨和绝望，朝着躺在床铺上、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影，狠狠扎了下去！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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