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学校举办了一年一度的篮球赛。潘熙文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也是篮球队的队长,他自然要带领队员们参加比赛。
比赛前的几天,潘熙文每天放学后都会带领队员们在操场上训练。包文博放学后,不再去音乐教室,而是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看着潘熙文训练。他会带着一瓶水,等潘熙文休息的时候,递给他。
“今天训练累吗?”包文博坐在潘熙文旁边,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心疼地问。
“还好,习惯了。”潘熙文接过水,喝了一口,“等比赛的时候,你一定要来给我们加油啊。”
“嗯,我会来的。”包文博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比赛那天,操场上挤满了人。各班的同学都来为自己班的篮球队加油助威,场面很热闹。
包文博坐在看台上的最前排手里攥着一条干净的毛巾,目光紧紧盯着场上的潘熙文。
潘熙文穿着红色的球服,号码是11号——那是包文博无意中提过喜欢的数字,他特意跟队友换的。哨声一响,潘熙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运球、传球、投篮,动作干脆利落。每当他投进一个球,看台上就会响起一阵欢呼声,包文博也会跟着小声鼓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上半场结束时,潘熙文他们班以35:28领先。他擦着汗走到看台边,包文博立刻站起来,把毛巾递给他,又递过一瓶温水:“打得很好,刚才那个三分球特别帅。”
“听到你夸我,我下半场更有劲儿了。”潘熙文笑着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包文博的手。包文博的手很凉,潘熙文下意识地握了一下,又很快松开,怕被别人看到。
包文博的脸颊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你快去休息吧,下半场还要比赛呢。”
潘熙文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队员身边。他余光瞥见看台上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和包文博身上,带着点探究的意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学校里的人爱嚼舌根,尤其是看到两个男生走得近,总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对方球队明显加强了防守,几次故意针对潘熙文,动作越来越大。一次带球突破时,对方球员故意伸脚绊了潘熙文一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瞬间擦破了皮,渗出血来。
“熙文!”包文博猛地从看台上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想冲下去,又怕打扰比赛,只能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拳头,眼神里满是担忧。
潘熙文咬着牙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膝盖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坚持着打完了比赛,最终他们班以58:52赢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潘熙文刚走下赛场,包文博就跑了过来,蹲在他身边,看着他流血的膝盖,声音带着哭腔:“疼不疼?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没事,小伤。”潘熙文想站起来,却被包文博按住肩膀。
“不行,必须去处理,不然会感染的。”包文博的语气很坚定,他扶着潘熙文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帮他站稳,“我扶你过去。”
潘熙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顺从地跟着他往医务室走。两人的身影走在人群中,一个扶着一个,动作亲密,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不正常”的信号。
“你看潘班长和那个转学生,走得也太近了吧?”
“是啊,那个包文博整天跟在潘熙文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真奇怪。”
“听说包文博家里特别穷,会不会是想蹭潘熙文的钱啊?”
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包文博的耳朵里。他的身体瞬间僵了,扶着潘熙文的手也松了些,眼神里的担忧渐渐被怯懦取代。
潘熙文也听到了那些话,他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看向议论的人:“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忙怎么了?有本事把话说清楚,别在背后嚼舌根。”
那些人被潘熙文的气势吓到,连忙闭上嘴,散开了。潘熙文转过身,看着包文博苍白的脸,心里满是愧疚:“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光明正大的,没什么好怕的。”
包文博低下头,声音很小:“我没事,我们快去医务室吧。”
医务室里,校医帮潘熙文清理伤口,酒精擦在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包文博站在旁边,紧紧盯着他的膝盖,手指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睛里满是心疼。
“好了,以后小心点,别再摔了。”校医把药膏递给潘熙文,“每天记得涂一次,别碰水。”
“谢谢校医。”潘熙文接过药膏,刚想站起来,包文博就抢先一步扶住他:“我送你回家吧,你膝盖不方便。”
“不用,我自己能走。”潘熙文不想再让他被人议论。
“我送你。”包文博的语气很坚定,他扶着潘熙文的胳膊,慢慢走出医务室。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包文博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那些流言蜚语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他最怕的就是别人说他图潘熙文的钱,图潘熙文的身份。他不想让潘熙文因为自己被人指指点点,更不想让潘熙文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走到潘熙文家小区门口,包文博停下脚步,松开手:“你进去吧,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药膏记得每天涂,别碰水。”
“文博,”潘熙文叫住他,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真的。”
“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包文博勉强笑了笑,转身就走。
潘熙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满是无力。他知道,流言蜚语就像野草,一旦长出来,就很难根除。他只能更努力地保护包文博,不让他受委屈。
第二天早上,潘熙文刚到学校,就看到自己的课桌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包文博清秀的字迹:“我今天有点事,先去教室了。药膏我帮你带了,放在你抽屉里,记得涂。”
潘熙文拿起药膏,心里一阵温暖。他走到教室,看到包文博坐在座位上,低着头看书,像是在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潘熙文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小声说:“还在生我的气吗?”
包文博抬起头,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免得别人又说闲话。”
“为什么要保持距离?”潘熙文皱起眉,“我们是朋友,难道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要疏远彼此吗?”
“可是……”包文博咬了咬唇,眼神里满是纠结,“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被人议论,也不想让别人说你坏话。”
“那些人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怎么想。”潘熙文看着他,语气很认真,“文博,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就疏远你。”
包文博看着潘熙文真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地。他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嗯,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唐宇辰走了过来。唐宇辰是班里的富二代,平时总爱跟潘熙文较劲,看到潘熙文和包文博走得近,心里早就不舒服了。他靠在旁边的课桌上,故意提高声音说:“潘班长,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白眼狼,你对他再好,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你呢。”
潘熙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唐宇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唐宇辰摊了摊手,眼神却瞟向包文博,“就是提醒你,别被某些人表面的可怜样子骗了。毕竟,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有钱,这么好骗。”
“你闭嘴!”潘熙文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文博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班里的同学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纷纷看了过来。包文博拉了拉潘熙文的胳膊,小声说:“别跟他吵了,不值得。”
唐宇辰看着潘熙文愤怒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怎么?被我说中了,急眼了?潘熙文,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免得最后被他坑了都不知道。”
“你给我滚!”潘熙文忍不住想动手,却被包文博死死拉住。
“熙文,别这样,我们回座位吧。”包文博的声音带着恳求,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潘熙文跟别人打架,更不想让事情闹得更大。
潘熙文看着包文博苍白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拳头。他冷冷地看着唐宇辰:“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说文博的坏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唐宇辰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潘熙文坐回座位,看着包文博,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我不在乎他说什么。”包文博笑了笑,可眼底的落寞却藏不住,“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我当然相信你。”潘熙文看着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努力地保护包文博,不让他再受这样的委屈。
那天下午,姚国彬把潘熙文叫到了办公室。姚国彬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师,性格温和,平时很照顾学生。他看着潘熙文,语气温和地说:“熙文,最近学校里有些关于你和包文博的流言蜚语,你知道吗?”
潘熙文点了点头,脸色有些沉重:“我知道,都是些无稽之谈。”
“我知道你和包文博是好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姚国彬叹了口气,“但是你们毕竟是男生,走得太近,难免会让人误会。包文博刚转来,性格又内向,那些流言蜚语对他的影响不好。你是班长,又是体育委员,平时要多注意点分寸,别让别人抓住把柄,给你们俩带来麻烦。”
潘熙文沉默了。他知道姚国彬是为了他们好,可他不想因为别人的眼光,就和包文博保持距离。他想了想,对姚国彬说:“姚老师,我和文博只是好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正常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会想办法澄清的,不会让它们影响到文博。”
姚国彬看着潘熙文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老师相信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该怎么做。不过你也要记住,有时候,适当的距离,也是一种保护。”
潘熙文走出办公室,心里很矛盾。他知道姚国彬说得有道理,可他真的不想和包文博保持距离。他回到教室,看到包文博坐在座位上,正认真地写着作业,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看起来很安静。潘熙文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小声说:“姚老师找我谈话了。”
包文博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老师……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我们平时多注意点分寸,别让别人误会。”潘熙文笑了笑,想让他放心,“不过你别担心,我跟老师说了,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会保护好你的。”
包文博看着他,心里满是感动。他点了点头,小声说:“嗯,我相信你。”
接下来的几天,潘熙文和包文博虽然还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但在学校里,他们刻意减少了亲密的互动。潘熙文不再在众人面前帮包文博拎书包,包文博也不再在操场边等潘熙文训练。可即便如此,流言蜚语还是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有人说,包文博是因为潘熙文有钱,才故意接近他;有人说,潘熙文是被包文博灌了迷魂汤,才对他那么好;还有人说,他们俩之间有不正常的关系。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包文博的心上,让他越来越自卑,越来越封闭自己。
潘熙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试着找那些散布流言的人理论,可每次都只会让事情闹得更大。他也试着安慰包文博,可包文博总是笑着说“我没事”,眼神里的落寞却越来越深。
潘熙文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想个办法,彻底澄清这些流言蜚语,让包文博不再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