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会

五年后——

"言溪，剑带了吗？"

沈砚舟站在府门外，晨风轻拂，将他束发的素银簪尾带起一道细碎的流光。

十四岁的少年身形已见挺拔，一袭月白色长衫衬得他如新竹般清隽。

他腰间悬着的青玉长剑上，仍系着那条沈言溪去年编的剑穗——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没散架。

"带啦带啦！"沈言溪蹦跳着跨过门槛，新做的鹅黄色罗裙扫过石阶上的晨露。

那柄陪她五年的木剑终于换成了真正的银鞘短剑，剑柄上缠着的玄铁丝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沈砚舟突然伸手："袖子里藏的什么？"

"就、就三根糖葫芦......"沈言溪捂住鼓鼓囊囊的右袖，眼睛却瞟向他腰间的荷包，"昨儿王婶特意给我做的。"

"山下的李记铺子新出了蜜枣馅的。"他不由分说取走糖葫芦，却往沈言溪手里塞了包松子糖，"路上不许偷吃。"

沈言溪剥开糖纸，甜香立刻在唇齿间化开。

沈砚舟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身走向早已备好的马车。

车帘上绣着的流云纹在晨光中泛着银光，拉车的两匹白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

官道上热闹非凡。

卖糖人的老汉推着吱呀作响的木车，金黄的糖浆在铁板上画出飞禽走兽；

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箩筐里堆满彩绳和绢花；

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童追着马车跑，嘴里喊着"仙长仙长"。

"哥，你看！"沈言溪扒着车窗，指着路边一个正在表演吐火的杂耍艺人，"我要是学会这个，晚上就不用点灯了！"

沈砚舟头也不抬地翻着手中的书卷："《玄天宗规》第三条。"

"......禁止弟子当街玩火。"沈言溪蔫蔫地缩回座位，却瞥见他袖中露出一角油纸包——是她最爱的那家蜜饯铺子的包装。

马车转过山脚时，远处突然传来清越的钟声。

层层叠叠的山峦间，一道白玉长阶如瀑布般垂落，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阶前乌泱泱挤满了人，有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也有粗布麻衣的寒门修士，还有几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异族人。

"这么多人......"沈言溪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手里的松子糖都不香了。

青岚宗的山门比想象中还要壮观。

九根盘龙玉柱高耸入云，柱身上缠绕的青铜锁链在风中叮当作响。

阶前站着两排青衣修士，每人腰间都悬着制式统一的长剑，剑鞘上刻着同心结的纹样。

"哥，他们衣服真好看。"沈言溪拽拽沈砚舟的袖子，"我也想要。"

他正要说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几位白袍老者缓步而来。

最前面的那位捧着块通体晶莹的测灵石，日光穿透石心，在地面投出清晰的星图。

"听说这次连北境谢家都来了人......"

"看那边！那不是琅琊王氏的马车吗？"

"嘘，小点声，青城山的仙师们到了......"

四周的窃窃私语如蜂鸣般嗡嗡作响。

沈言溪踮起脚张望，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甜香——是糖葫芦！

转头看去，不远处的小贩正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鲜红的山楂上裹着晶亮的糖衣。

"专心。"沈砚舟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让沈言溪想起五年前那个教她握剑的午后。

白胡子老者已走到测灵台前，苍老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山野："青岚宗甲子届仙门大会，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