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金牌

运动会这天，操场上彩旗招展，广播里的音乐震得人耳朵发麻。林梦涵穿着红色运动服，正蹲在起跑线前系鞋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就你这小短腿，还敢报一百米？”

段清野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转着个篮球，校服外套早被他脱下来扔在看台上，露出里面印着号码的白色T恤。林梦涵没抬头，手指把鞋带系得死紧：“总比某些人只会躲在看台上啃面包强。”

“谁躲了？”段清野挑眉，指了指不远处的跳高垫，“看见没？那边才是我的战场。”话音刚落，裁判已经举起了发令枪，林梦涵猛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回嘴，枪声就“砰”地炸响在耳边。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往前冲，风在耳边呼啸，眼角的余光里，总能瞥见跑道边那个晃悠的身影。段清野居然没去准备他的跳高，就抱着胳膊站在栏杆旁，嘴里还叼着根草，眼神跟着她的脚步移动。

快到终点时，林梦涵脚下突然一绊，身子踉跄着往前扑——就在她以为要摔个狗啃泥时，手腕被人猛地拽住了。段清野不知什么时候冲了过来，力道太大，两人一起跌坐在草地上。

“笨蛋，”他喘着气骂道，手心却在她胳膊上揉了揉，“摔疼了没？”林梦涵挣开他的手，刚想反驳，就听见广播里报出成绩：“高一年级女子一百米，第三名，林梦涵！”

她愣住的功夫，段清野已经站起来，伸手想拉她，却被她拍开。可等她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才发现膝盖擦破了皮，正渗着血珠。段清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把她往医务室拽：“逞什么强？”

“我还要去看你跳高呢。”林梦涵嘟囔着，却没再挣扎。他的手掌很暖，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和小时候暴雨天背她回家时，趴在他背上感受到的温度一模一样。

等处理好伤口回到操场，跳高决赛正好开始。段清野站在横杆前，原地蹦了蹦，突然朝看台上的林梦涵看过来，嘴角勾起个挑衅的笑。下一秒，他助跑、起跳，像只轻盈的鸟掠过横杆，稳稳地落在垫上。

全场爆发出欢呼，段清野却没看周围，径直冲回林梦涵面前，把脖子上挂着的金牌摘下来，不由分说地套在她脖子上。金牌凉丝丝的，还带着他的体温，林梦涵刚想说“这是你的”，就见他弯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给你挂会儿，免得某人输了比赛哭鼻子。”

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林梦涵摸着脖子上的金牌，突然想起今早他塞给她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写着“补充体力，别给我丢人”。她抬头看向段清野，他正被一群男生围着起哄，侧脸在阳光下亮得晃眼，耳根却又悄悄红了。

远处的接力赛开始了，呐喊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林梦涵握紧脖子上的金牌，突然觉得，这场从大院到校园的“战争”，早就悄悄变了味。就像此刻吹过操场的风，带着青草香，也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